宝珠乍现又隐,绿岫盯住了谢峦的手,暗暗让自己平静一些,问道:“谢峦,你到底想怎样?”
谢峦道:“还是你家夫君了解我,我不是干脆的人,我就喜欢绕弯子看你们生气……好了,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们还没有成婚不能说你家夫君……好好,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听我说啊……”
他好像真的怕绿岫生气一样,笑了笑说:“普通人当这珠子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萨满教人知道这是压制圣女的圣器,可是我的好师妹,只有你我才知道,这珠子的作用,远远不只这些。”
绿岫道:“师傅……是因为这个,才找到你的?!你不是我师兄,你根本是我师弟!你再喽里八嗦小心我打你哦!快说,这宝珠怎么到了你的手上?”她不得不承认,谢峦着实有让她气急败坏的本事。
谢峦却静了,他望着灵柩,一阵冷风到,层层叠叠的白幡吹起,烛火也跟着摇曳,明灭之中影影绰绰,透着一些些的诡异,他缓缓地道:“宝珠是我父亲所盗,交予我母亲之手,我打小把它当弹珠子玩。”
绿岫简直想打他,堂堂圣物,竟然被个小孩四处乱耍!这爹妈当的!
然而,谢峦却似魔怔住了,陷在了回忆之中。
…………
彼时他刚从沙漠里回来,带着半痴半疯的完颜晋。母亲看到完颜晋,没有说什么便同意了收留他。完颜晋的神智不太清楚,所以谢峦把他很好地养着,不让他随便与外人接触,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让完颜晋低调,自己却低调不到哪去。背着母亲搞了一个少年暗卫组织——其实母亲哪里会不知道,不过是是睁只眼闭只眼地任他闹。
还好为了保护他,母亲一早就在外散布他是个残疾加白痴的传言。后来干脆是给他找了个替身。而他也不常在旁人面前与母亲亲昵,更不曾在外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早就穿帮了。
这个少年暗卫组织。多年后成了他征战治国的最强助力,此事放下不提。单说那天,他正在自己同自己下棋。
是的,自己同自己下棋。
以他的身世,不可能请明师来教他,那太过扎眼。而也是因为他的身世,有那样的父亲和母亲,在智力上极少有人能与他抗衡。所以,他没有对手。
他的对手是自己。他自己用黑白子在棋盘上打得热闹,演出各种绝境又解开。
放下黑子,伸向白子的手,却被人抢先。那是一只骨节清奇、肤色素净的手,手指很长,指间有用剑形成的茧。他拈着白子,落在了谢峦原本就要落子的棋格上。
好的嘛。谢峦抬起头来,看清了那个一袭青衫的家伙。少年心性,首先就觉得怎么能有人长得比我好看。且让我在棋盘上先灭你威风!
此番棋局,他已想过百十种演化之法,自认没有遗漏。但是那个人。只有开头的七步在他的预计之中,第八步开始,完全跳出了他思维的范畴。
心一慌,兵败如山,他终是明白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我们再来!”连输五局之后,谢峦还想战,那人却笑了,笑容如和煦春-风:“光这么下有什么意思,我要你一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