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岫倒不以为意,冷笑道:“我要找的人叫雷诺,人称‘万里追风’,专事追踪,从中赚取佣金。”
展眉明白了:“是了,现在七虹门的人想要找到你,弄清你的底细,所以请了他来。而你不想露了行藏,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绿岫点点头:“你倒也不笨。”
“那你躲开他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杀他才安心?毕竟,他的目的是找你,也不是杀你啊。”
绿岫冷冷地道:“多管闲事的人,世上少一个是一个。”
“绿岫姐姐。”展眉忍不住道,“追踪是那个什么雷诺的职业,他讲职业道德并没有错啊。收了钱,查你的底细,也是忠人之事,你若因此杀他,岂非无端地多造孳?”
“你的意思,是任由他把我抓回七虹门,再带我到你们展家谢罪?然后你和柳初动重修旧好,而我就白受屈辱?”
展眉一呆,没想到自己出自本心的滥好人,绕了一圈却像是在为自己而牺牲绿岫。想到这里,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嫌柳初动三心二意,我又岂能忍受!我,我发毒誓,我我我……我永不可能嫁给他!如果我有这心,就天打五雷劈!”
她是真急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在月色之下,泪水欲滴。绿岫笑了笑:“我信你。你是好心。看不惯我动辄便想杀人,对么?”
展眉松了口气,看来绿岫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这口气才松了下来,立时又给噎了回去。因为绿岫不等她回答,直接从窗口跳了出去,丢下一句话:“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看得惯。”
展眉完全傻了,保持着一个裤筒两条腿的状态,陷入了沉思。
绿岫于她,是个难琢磨的谜;又仿佛,她同绿岫之间,有天生的相互吸引的缘分。
什么嘛,难道是——同|性|恋?
妈呀!展眉把自己吓坏了,往后一倒,急急忙忙地藏到睡梦中,方才将这可怕的念头赶出头脑。
第二天睡起,迷迷糊糊地下床漱口,早忘了两条腿还塞在一个裤筒里,迈不开腿,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散了架似的痛,半天都爬不起身。
突又醒起,昨夜有许许多多想问绿岫的事都没来得及问,连呼可惜,想要再去找她的人,只怕是大海捞针了。
“如果我有那个什么‘万里追风’雷诺的本事——对啊,为什么不找雷诺?我的钱都回来了,我就不信请不起他……不行不行,如果我请了他,他又找到了绿岫,绿岫又要杀他……这么一剑过来,岂不是害他一条性命?”
思来想去,终是拿不定主意。展眉无聊之下,只得上街闲逛。一路想着,人活一辈子难道就只能这么无聊下去?如此,还不如嫁给柳初动拉倒……
不行不行!柳初动一不够帅,二不够英雄,三来是花心萝卜绣花枕头,才不嫁他呢!要嫁,就嫁……咦,那个若是不错,对了,要嫁就嫁那样的!
展眉的口水又开始狂流,头脑中“叮”地一响:有了,去萨满教,趁机认识若是,然后,然后……她这么美貌又可爱……然后,然后……
可是,那什么萨满教又在哪里呢?若是,若是已有妻子,那……
唉,不懂就问呗,对了,就找那个恶心八啦的小贼子,哼哼,他欠她的多了去了,她只要他一点消息来抵债,真是便宜他了!
走到昨天卖艺的地方,与昨天的热闹相反,今天这儿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和她一样无聊的人在瞎晃。
展眉站在那儿,猛地觉得空虚极了。整个世界只剩了毫无目的的她了吗?她不管不顾地离家出走,又是为了什么呢?柳初动是不对的人,可是对的人,又在哪呢?
“喂!”展眉觉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声音……是那个小贼子!
展眉慌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回头叉腰大骂:“你这混帐白痴,你骗我、偷我的东西、戏弄我!你不想活了吗?你去死吧!……呜……”外强中干的展眉再也骂不下去,又羞又急,随便找了个东西靠着,大哭起来。
哭了半天,展眉才发现自己居然枕着别人的肩头,再一看,几乎要晕了过去。她,她,她居然倒在那个混帐恶心的小贼怀里!最最可恶的是,那小贼脸上还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是什么表情!
展眉双手成爪,卡住了那小贼的脖子,大骂:“笑咩啊!~~再笑,我就杀了你,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