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幸运,一下子就找到这里。”郑凯说着,顺便向四周看了一眼,极为幽静的环境,让人觉得安全。
沈一白靠着椅背,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坐着说:“想躲也躲不开,你想问什么?”
郑凯低下头,极力稳住情绪,苦笑着问:“你好像猜到我想问什么了……”
沈一白点一下头,困窘地说:“都是被门口修片过度的婚纱照害了,如果拍得够真实,那我绝对不会贪图一点好酒,看到那幅照片就该走了……事实上,我离开后才反应过来……”
郑凯情绪濒于崩溃,将双肘支在腿上,低着头艰难地发出一个声音:“你也看出来了……”
沈一白没有说话,只是满含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郑凯用手撑住额头,头低得极低,半晌了抬起头来。他的手在颤抖,双眼蓄着泪水,极力忍着才没有落下来。
“她叫程姝娅。”郑凯极力让声音平稳,“她是在给我打电话时被车撞的,因为这个……三年来我不仅仅承受了失去她的痛苦,还有自责……是我害死她的!我……我害死她了……她那么年轻……”他压抑着压抑着,可到后面还是爆发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声音也提高了。
这个茶馆很静,他激动的声音犹如一道闪电,引得仅有的几个人都看了过来。他连忙单手揉着额头,顺便遮住了眼睛。
沈一白平静地说:“你也看到了,这里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
“你知道什么的,对不对?”郑凯显出一副难缠的,有些神经质的面孔,“你告诉我……”他的手越过桌子,想要抓住沈一白。
沈一白微微一笑,往后又靠得深了一些,躲开他的手说:“邹铭问我是不是……gay……我说不是……”
郑凯情绪正在崩溃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全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期待又恐惧着某些答案。
沈一白无言地望着他。方才的他还从容优雅,风度翩翩,一提到程姝娅就全然变了样子。应当告诉他吗?
沈一白想了又想,站起来说:“咖啡不好喝,我去换一壶茶……”
他端走了两杯咖啡,过一会儿果然端了一壶茶。那时的郑凯早已将情绪控制好,擦了眼泪。
两杯清茶,相对而坐。沈一白率先开口:“凭你轻易找到我这一点看,当年的真相你应该很容易就能猜到……”
郑凯诚恳地说:“当时通过电话听到你说,‘她不能再跟你说话了,因为她被车撞了,很严重’我就没有心思想别的事……”
整整三年,郑凯竟将当年他说的话,复述得一个字也不差。沈一白可受不了这种悲情的场面,喝一口茶,望着茶叶在壶底沉成一片林子。
郑凯继续说:“我后来翻她的手机,发现在我之前,她跟一个陌生号码通过半分钟话……你当时在旁边吗?你在……因为她被车撞后,你捡起电话跟说‘她不能再和你说话了’,你用了‘再’!这就意味着,她之前跟陌生号码通的半分钟话,你在旁边,而且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