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注定日后再不相见的人,没必要在他面前隐藏你的下限。
愿意怎么想怎么想去吧,说我水性杨花也好,说我是gay也好,以后等我再来阴间的时候估计都几十年后,我俩估计也没见面的机会了,谁在乎啊。
这狱警倒也好说话,在他眼中我们距离成为虫蚁只有一步之遥。你要踩死一只蚂蚁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先折磨折磨它们。
嘲笑了我几句之后,便带着我转向别的牢房,我偷眼看了看牢房里的人,人数不少,这就更加麻烦。
偷渡来的会直接抹去记忆送回去,进监狱的大部分都不是偷渡者,真要是越狱的话,将这群人带出去就麻烦了。
看这群人的模样,不知道死多久了。
农村户口的还好说,大多土葬,可以当成是诈尸,这种事好处理。
可城市户口就麻烦了,都是火葬,万一这边都扔焚尸炉里了,那边还魂了,这尼玛问题就严重了;或者死前捐献给医科大当标本了,这边正做实验呢,那边福尔马林罐子里咚咚敲玻璃,到时候我们部门想用科学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一定要认清楚,一定要认清楚……”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狱警没听清我在嘀咕什么,拍了我一下道:“马上来了,在这等着吧。”
片刻后旁边的通道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夹在众人之中,我立刻感觉到了不对。
关飞的腿被我砸断了,而听这声音绝对不是他,这里的狱警再没人性也不可能让一个断腿的人自己走。
之前我只是下意识地以为被抓的是关飞,可现在我却骑虎难下——如果那九个人只抓了一个,肯定是跑的最慢的那个。不是他的话,那就证明来的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真要是给我和那人关到一起,那就麻烦了。
在那个人马上转过转角的时候,我把头往旁边一偏,琢磨着该怎么说的时候,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你们可以把我和今天抓的那个人……就是外面广播的那个那个人关在一起吗?那是我的哥哥,我从小双目失明,哥哥一直照顾我。”
“小时候穷的剩最后一口吃的,哥哥都会让我吃……我从阳间跑到这,就是为了见见哥哥……哪怕多听他说最后几句话也好……求求你们了……”
我一听这声音,顿时惊住了,这声音分明是叶子的!
抬起头一看,果不其然,叶子被两个狱警搀扶着,脸上仍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将兄妹情深演绎的催人泪下。
她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很明显受了伤,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旁边那狱警叹了口气,悄悄擦了下眼睛道:“只为了能多听你说几句话,你妹妹不惜跑到这里和你一起下辈子变苍蝇。兄弟,你有个好妹妹……”
我没有接话,猛地挣脱了狱警的手,扑到了叶子身边,将她揽在怀里焦急地问道:“叶子,你怎么来了?你腿怎么了?陈光呢?”
叶子听出了我的声音,扑到我怀里呜呜地哭道:“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边假装哭着,一边悄悄掐了我一下,我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没什么大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一半。
那几个狱警本来都掏出枪准备把我击毙了,因为我挣脱了守卫,可这时候再一看这一幕,大约都觉得眼里有砂子,苦叹一口气收回了枪。
叶子死死地抓着我,似乎是生怕我跑了一样,这一抓却是真心的,我能明显感觉到叶子的手在颤抖,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
我像个大哥哥一样用手背擦了擦她的眼泪,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就在这呢。”
这番对话不需要提前演练,虽然是在演戏,可我却真的心疼了,也顾不得旁边有人,摸了摸她的左腿道:“怎么伤的?还疼吗?”
叶子摇摇头,抓着我的胳膊不松开,我回头生平第一次用真诚的语气恳求道:“哥几个,反正我们都要死了,把我和我妹妹关在一起吧。”
那几个狱警点点头,死囚犯都是有点特权的,叹了口气,打开了一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