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告诉我，月儿是个苦命的孩子，她亲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死了。老刘一个人拉扯月儿长大，后来老刘娶了现在的媳妇儿。老刘这媳妇家里穷，嫁过来的时候很年轻，老刘比她大很多岁。月儿很喜欢这个后妈，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有妈了，很高兴。

一年后，月儿这个后妈就给她生了个妹妹，月儿也喜欢这个妹妹，可是好景不长。妹妹三岁的时候，月儿突然出了意外，在上学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这就怪了，这种意外撞死的，报仇也得找司机去，我还是见第一次阴魂不散找自己娘的。如果是有人害的她，她也是会在出事的地方等着那个人再出来，又或者找个替死鬼，自己顶替了名字去投胎。

娘突然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听说月儿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也合不上，最后还是让人用针线硬是给封上的。

现在仔细一想，那个流泪的小女孩儿，眼皮上真的有被封过的阵眼。看来月儿肯定有很大的冤情和委屈，这让她比一般的冤鬼要厉害的多。

其实到目前为止，听起来，跟老刘媳妇儿也没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开车撞的。我就问娘，老刘媳妇儿的眼睛扎得这么古怪，会不会是月儿闹的。

娘觉得不大可能，说月儿的后妈对她很好，月儿不应该这样的。

但是月儿刚死的那一个月，村里总有人说晚上梦见月儿了，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哭。村里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一擦黑儿，就不敢让自己家孩子出门去了，上学也都绕着出事的那条路。

“那老刘媳妇儿呢？她做梦了吗？”贾明问。

“她没说过，从那后就总是身体不好，也没再下地干过活，她逢人就说月儿跟她亲闺女一样，月儿没了，她做娘的活着也没有劲头了。”

我觉得月儿不是普通的鬼，她甚至知道死了一了百了，不如活着让人受罪这个道理。

再问我娘别的，也问不出什么了，我们三个就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刘家的胡同。

我们都觉得这个老刘媳妇儿总是遮遮掩掩，月儿的死肯定跟她有关系，要想弄明白，还得从她身上着手。

“佳音，我问你啊，假如你现在嫁给一个比你大十岁的男人，他还有个孩子叫你妈妈，你什么感觉。”

被我这么一问，王佳音还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怪怪的，如果我爱那个男人，应该会想办法适应吧。”

王佳音现在俨然是一个单纯向往爱情的女孩子了。根本想象不出之前还是个让我发血誓的有心机的女人。

“那你会不会很喜欢那个孩子？”我继续问她。

“我也说不好..”

老刘媳妇儿当然不是因为情啊爱啊才嫁给他的，一过门儿就当妈肯定滋味也不好受。贾明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就不信做了坏事，心里能好受的，暖，咱们去吓吓她。”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然后我站在老刘门外，用戒指唤小女孩儿出来。

“她来了..”王佳音比我戒指还灵敏，果然那股熟悉的阴冷气息朝我们扑了过来。一抬头她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依旧流着血泪。

我在心里跟小女孩儿说我们是来帮她的，不要害怕。可是她还是什么也不说，然后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娃娃的样子。

“这是她妹妹手里抱着的那个娃娃。”王佳音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老家，常有人串门，所以白天都不会上门栓。我们推开老刘家的大门，看月儿的妹妹正在院子里，跟她怀里的洋娃娃过家家。王佳音走过去，说要跟她一起玩。月儿妹妹高兴极了，说她知道娘那里还有个娃娃，这就去给王佳音要过来。

这时，老刘媳妇儿从屋里出来了，说没有娃娃了。然后又说老刘不在家，自己不方便接待我们，让我们回去。

我走到她跟前，冷冷的对她说，“月儿不是也有一个吗？”

其实我是蒙的。

只见月儿的后妈惊恐的往后退，一下子绊在门槛上跌倒了。

“你们是什么人？”

我决定继续吓吓她。

“月儿已经都告诉我们了，你做的坏事。”

“不可能，她不可能说的，我明明..”说着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贾明一把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你最好跟我们说清楚，不要到时候月儿来扎聋你耳朵的时候又来找我们帮忙。”

月儿的妹妹看这架势，一下子就哭了，王佳音赶紧把孩子带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