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海容似乎和她说了什么,但她醒来后并不记得,只记得梦里那种开心的感觉。即使她醒过来,开心的感觉也没有消失,而是依旧充盈在她的体内,充盈在她的心间脑海。
海葵做了个美梦,宣铃兰却经历了噩梦般的一整晚。
她被关起来后,没多久,就昏了过去。
明明是在昏迷当中,她却觉得自个儿是清醒的,能清晰看到周围的一切,只是对肢体的控制力差了一些,不能很好的控制四肢。
宣铃兰警惕的看着四周,觉得不对劲儿。她想大声呼救,让外面的士兵听见,能过来解救她。
可她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嗓子仿佛被皮塞子堵住了似的,连呼吸都不如平时畅快需要非常用力才能满足体内对空气的需求。
拼尽全力爬起来,宣铃兰艰难的挪着步子,来到门后,想要打开大门。
她的手指头还没有碰到门,门就开了。
看到外面景色的时候,宣铃兰震惊恐惧到浑身颤抖。外面根本不是之前的院子,也没有士兵看守,而是一片水淋淋黑乎乎的湖。湖水散发着一股奇异而腥臭的味道,仿佛臭虫混合了鸡屎鸭蛋青的味道,极为刺鼻。
岸边直接连接到了门口,宣铃兰迈过门槛,就会踩到潮湿的泥土上。再朝前两步,就会直接踩到湖水上。
她不敢朝外走,想要退回去,关上门。她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认定自个儿是在噩梦里头,想要逃出这诡异的梦魇。
可她的四肢根本不由她自己控制,像是被栓了丝线,由不知道藏匿在哪里的隐形人扯着丝线控制着她的动作。
宣铃兰被动来到门外,一步一步走到了腥臭的湖水中央。
她故意忽略了脚底窜上来的阵阵刺痛,因为能在水面上行走,便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她并不是进了诡异的空间,而是在噩梦里头。
宣铃兰脚下湖水里,有黑色的浓雾开始凝聚。
浓雾凝聚成一个倒立的人影,与她脚底对着脚底。
人影是黑的,黑到浓稠,仿佛倒塞进湖水里的死人尸体似的,有着厚重的墨色和实在的形状。
很快,人影不满足于依附在宣铃兰脚下,不满足于当宣铃兰的倒影。它噌然别身冲出水面,仿佛蛇一般,将身体扭转出不可思议的角度,缠缚住宣铃兰。
宣铃兰恐惧到了极点,身体也疼痛到了极点。
她像是被扒皮的兔子,食客将兔子腿上割一道伤口,然后朝里面吹气,以此分离开皮和肉。空气像是刀子,快速而凌厉的切割着宣铃兰的皮肉,令她皮肉分离。
短短十几秒钟,宣铃兰就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胖子。她的皮完全被吹了起来,从脚底连头皮也脱离了头骨,鼓胀高出头骨两三厘米。
她脚底边缘有刀子滑动带来的刺痛,刺痛过后,她的皮被人影从头顶朝上啦,很快将她整张皮分离出来。
人影拿到皮之后,高兴的嘻嘻嘻笑了起来,将皮朝自个儿头顶上套,仿佛穿衣服一般,将皮套到了自个儿身上,变换成另一个宣铃兰。
人影扭扭胳膊,动动嘴唇,抬手戳戳空洞洞的眼洞,然后低头看着别起来的脚底板。
它老鼠般唧唧两声,出手如电挖下宣铃兰两个眼珠子,然后撕下宣铃兰脚底板上的两片皮。
将眼珠子按到眼睛里,皮按到脚底板上。人影如同宣铃兰般活灵活现的转动了两下眼珠子,然后将脚踢板抬起来,满意的对着已经有了脚皮的脚底板点点头。
人影张开嘴,将血红色的舌头伸出来,对着宣铃兰摇了摇。
随后,它一脚踹在没了皮的宣铃兰胸口,将宣铃兰踹进了湖水里。
宣铃兰入了水之后,并没有沉底,而是如同刚才在水里的人影那样,自发自动的倒立在了水下,与人影脚底对着脚底,仿佛人影在水里的影子。
人影蹲下来,欣赏着宣铃兰的样子,满足的点点头,怪异的嘻嘻嘻笑了几声。
它一摇一闪,消失在湖面。
而宣铃兰,则死去一般,依旧倒立在水面之下。
蒋异浪令人将宣铃兰带出来后,见到宣铃兰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奇怪。面前跪着的明明是宣铃兰,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眼神,可蒋异浪有种奇怪的违和感,觉得眼前地上跪着的并不是宣铃兰。
海葵也觉得奇怪,但又找不出奇怪的地方,隐隐觉得宣铃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蒋异浪废掉宣铃兰左胳膊,让宣铃兰回去闭门思过。他对宣铃兰的处理,显然是轻了,但并没有人反对。宣铃兰也没有闹幺蛾子,沉默接受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下令将截断胳膊后的宣铃兰送回去,蒋异浪令士兵去请医生,去为宣铃兰处理伤口。
于兰儿那些人,也有蒋异浪做了处理。
于兰儿被打了一百板子,扔到了几条街外。另外几个,各打了八十板子,扔了出去。
因为从轻处罚了宣铃兰,蒋异浪担心海葵心中会有不满,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向海葵道歉,希望海葵能原谅他徇私,原谅他没有公平处理宣铃兰的事情。
海葵道:“宣铃兰只是找人陷害我。你废了她一条胳膊,对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蒋异浪依旧有着担心。
海葵道:“你觉得自个儿的处理不公平,不是对我,而是对那几个死去的姑娘。”
蒋异浪僵硬了一瞬,叹了口气,道:“是,对她们确实不公平。”
海葵叉开话题,询问蒋异浪,“你有没有发觉,宣铃兰有些不对劲。”
蒋异浪点点头,“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海葵道:“她被关了一晚上,但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模样表情没变,但整个人的感觉很奇怪,和以前的宣铃兰完全不一样。该不会,宣铃兰有同胞姐妹,过来替她受罚?”
蒋异浪摇头,“宣铃兰没有同胞姐妹。”
“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们想多了?”海葵猜测着,“难道是她被关了一晚上,性格发生了变化,所以给我们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可能。”蒋异浪点头赞同海葵的话。
海葵思索了一会儿,道:“我晚上去看看,我还是觉得不对。她一出来,我心里就有种奇怪的感觉,有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我在海里遇到了怪物,在岸上遇到了野兽,这种感觉。”
蒋异浪拍了下腿,像是附和应声的狗腿子似的,在海葵说出危险感觉后,他也紧忙应和,“我刚一直在想那种感觉是什么,对,就是危险的感觉。刚才宣铃兰跪在这里,我像是面对着吃人的野兽,身体自发自动的紧绷起来。”
“难不成,她被怪物附体了?”海葵大胆猜测。
蒋异浪道:“我派人监视着宣铃兰,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海葵道:“我也去一起查查。”
蒋异浪想了想,没有阻止海葵,但心里有了打算。他打算在海葵出去查宣铃兰的时候,随同海葵一起,保护着海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