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拜师!”董海还要往地上跪,却怎么也动不了。
方明轩摇摇头,“董海,我不知道你怎么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可是这条路不适合你,那件事,也不是你人生道路的分岔口,那只是一块小石头,抬脚一踢,就不见了。”
“不不不,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要不这样,你再考虑几天,我们现在出去吃饭,下午一起回学校。”方明轩极快的将课本装进书包里,开门走人。
“好好,一切都听师父的。”董海高兴的跟在后面。
方明轩停住脚步,“董海,即使我愿意收你为徒,也要选一个合适的日子行拜师礼,所以现在,你叫我师父还太早了。”
董海恍然大悟,“啊,那我不叫了,不叫了!”
方明轩这才回过身,继续向前走,拜师礼,也只是缓兵之计的托词。
学校里,阴沉沉的天气,半梦半醒之间,黑暗在悄悄滋长,渴望着温热的生命。
杜益伟一层层,一间间的搜索,凡是灯还能点亮的地方,他都会将灯打开,最后,他停在四楼,那里是宋莲死去的地方。
“宋莲,你在这里吧,出来!我知道,当年我杀了你你怀恨在心,你不是想向我报仇吗?放了我儿子,我就给你偿命!”因为此时只有杜益伟一个人,所以他也没有必要保守秘密了,这件事情在他心中掩埋太久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此刻又被重新提起,然而宋莲究竟是如何死的,死后她的尸体又怎么样了,都将成为解不开的谜。
杜益伟又喊了很久,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
安静,这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杨瑶瑶蹲在地上,看着上次那幅被掀翻在地的画。
“宋莲,你之前一直求我给你画画,可是我都拒绝了,现在我给你画,立即就给你画!”
杜益伟支好画架,固定上白纸,拿起铅笔画了起来。二十三年的光阴,又是刻意被遗忘的记忆,他根本记不清宋莲的模样。只是跟着感觉画了起来。
画中,长长的头发,鹅蛋般圆润的脸颊,澄澈的双眼,越画越像杨瑶瑶,哪里有一点宋莲的模样。
画外,长长的头发,沾着濡湿的鲜血,逐渐卷上杜益伟的胳膊。他顿时僵住身体,银丝眼镜下一双眼睛充满恐惧。
头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包裹过来,一缕头发绷得笔直,沿着杜益伟的耳朵,缓缓进入,之后又变的异常柔软,贴着耳孔的弯曲,越探越深。
杜益伟尖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两只手不停交替地揪着耳朵里的头发,长长的揪出两三米,盘成一团,却还是没有揪到头,一使猛劲,头发啪的一下断开,耳朵里顿时窜出鲜血,夹着一根细细的头发。
杜益伟用手捂住耳朵,鲜血还是不停的从指缝间溢出来。突然,他捂住肚子,痛的不停地打滚,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他的肚子被一个东西从里面高高的顶起,然后沿着肠子,慢慢挤出来,杜益伟张大嘴,不停的干呕着,唾液横飞,他将手伸进嘴里,拼命拉扯着喉咙里的东西,呕的一声,他吐出一团头发,混着胃液和食物残渣,发出一阵阵酸臭。
银丝眼镜,被甩到了远远的地方。
杜益伟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着,求生的本能使他拼命的想要往外爬,教室的门却咣当一下被关上了!他站起身,握着把手疯狂的摇晃起来!
可是一瞬间,他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听见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愣在原地,然后慢慢的扭过头。
只有几个画板和画架,别的什么也没有了,连他刚画好的那幅画也没有了。杜益伟一摸耳朵,没有血,手上也没有血,急忙低下头,膝盖上、身上也没有一丝灰尘,屋子里也没有任何酸臭味,只有那副银丝眼镜,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点。
安静,这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杜益伟的心脏快速而又猛烈的撞击着胸腔,耳边似乎传来一个声音:画画吧……带着极强的蛊惑性,使得他难以拒绝。
于是他乖乖的拿起笔,画了起来。
长长的头发,尖尖的下巴,带着几分妩媚的狭长双眼,这一次,不再是杨瑶瑶,而是活灵活现的宋莲!
接着,铅笔尖开始在左眼上来回涂抹,不停的画着圈,越来越用力,越来越迅速,薄薄的白纸被磨出一个大窟窿,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任何减缓。
“宋莲,宋莲!”画画的人似乎非常享受那种报复的快感,眼睛里迸射出残忍阴狠的光芒,唇角使劲的扬起,颧骨上的肉高高的堆起来。
他扬起胳膊扎向画板,猛烈地力道使得铅笔尖一下子被折断并且反弹过来,打在了左眼的瞳孔上!
“啊!”杜益伟大喊一声,疼痛浸入骨髓,他用手捂住眼,东倒西歪,疯狂奔走,他不停的挥舞胳膊,推翻了所有的画架,最后倒在地上,气息奄奄。
一把十字螺丝刀,咕噜咕噜滚出来,接着,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高跟鞋声,红色的雨衣,是否会变的更加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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