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推开门,看到一片略为黯淡的立体光影投射。分屏显示着各个时段的细胞渐近变化过程。两个带着无菌口罩的人,给躺在手术台上,深度昏迷中的男人注射着微量元素,以控制着实验体身体内的生理指标平衡。
丁一走近手术台看了一眼,躺着的人正是他的超智人朋友,维森。当他看到维森时,维森也疲惫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丁一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丁一知道自己进入了错误的数据读取,因为自己的大脑意识和芯片正在干扰他,他只能马上排除这个错误,让数据恢复到正常逻辑后,才能继续读取。于是维森按照丁一的意志,服从地点点头,戴上雾化器,继续沉睡过去。
纳米内窥机器投射的影像上,维森的血管正在迅速膨胀,加速向大脑输送氧气。DNA螺旋链已呈断裂状分离,蛋白分子仍在错误的复制中;细胞自我纠错机制被高明而精细的生物手段成功抑制住了一部分。丁一完全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筛选分裂结果,智力分裂技术尝试中。
注射完补充抑制剂后,戴着口罩的男人松了口气。丁一瞥了一眼,调整视角焦距,但他也只能模糊地看到微注射器上,好像标注着一段错误的丙氨酸缩写化学符号。这时男人擦了擦额头,扯下医用手套,转身竖起大拇指,示意他们成功了。丁一循着回头,才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男人,李森正。他穿着深色的中山装,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以示赞许。李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投影中,时刻变动的各项生理数值指标,依旧严峻。
此时丁一感到一阵头痛和缺氧,他知道所剩时间不多了。丁一尽力地全神贯注起来,抢着记下所有细节。躺着的实验体是维森,于是他做了个危险的举动,启用笼芯的相关搜索,回忆起司琪的脸部特征参数,套用在其中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脸上。在他人的芯片里,使用自身芯片运算,这极可能毁掉他所进入的芯片。
幸好,吻合。尽管只是一双眼睛的辨识度,不过男女性差异较大,而单单对于脸部特征参数计算来说,也不算困难。至于另一个人,受限于逻辑,丁一并不能靠近他,只能远远隔着观察他。他的大拇指上,也毫不意外地纹着水母纹身:两个,上下交错的灯塔水母。这是灯塔组织准入的生物认证纹身。与其他成员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纹身是有活性生物科技的可视纹身。两个水母会随着他体温以及血液循环的强弱而变化。当他全身指标处于兴奋活跃状态时,皮肤上的水母会在他的手背及手臂上到处游动。反之,身体处在低活跃状态时,纹身会消失藏匿于皮肤之下。
李森正驻足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投影中显示出,细胞顺利进入二级分裂阶段后,他才转身离去。丁一快步跟了上去。他赶紧打开李森正刚关上的门。然而,门的背后,丁一看到的是船舷,栏杆,舰桥,黑云明月,以及铺天而来的惊涛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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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无所获!”亚伦从操作台的连接位上醒过来。操作台上,放置着李森正的植入芯片。经过机器对芯片的数据修复,能让芯片得到强化还原,然后进行读取。李森正虽然已故,不过与神经区块相连的芯片,多少还是带有一些零碎的记忆。只要生物黑客有足够强力的破译能力,仍然可以读取到其中一些碎化的记忆相关数据。
“都看到了什么?”文莺问道。丁一和亚伦,维森,三人同时连入了设备,进行分段读取。
“我看到李森正走在一段铁质过道上,我就跟了过去。直到过道尽头,打开门后,我只看到一堵冰川,数字写成的冰山,大概是程序边缘锯齿错误。”维森抹了抹眼睛道。至少维森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一幕,他们都翻译到了近似的数字编写,这是生物黑客芯片的本质,一旦离开了大脑意识的翻译,就会变成一堆无意义的数字。不过丁一奇怪,维森怎么没有看到他自己。也许是因为在实验中的维森确实处在深度昏迷中,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会出现逻辑错误,而被直接略过了。
“你呢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