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楚曼帅下本的时候，墨姌私聊找过他。

墨姌在私聊中说的十分楚楚可怜，大意是，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龙飞凤吾，龙飞凤吾可能对她有了偏见，下午的时候又见龙飞凤吾跟美玉有瑕咬了半天耳朵，她担心美玉有瑕年龄小，会被挑唆的也对她有了偏见。

墨姌的话说的十分高明。

她知道楚曼帅对美玉有瑕很是疼宠，她全局都站在美玉有瑕这边，以一副担心美玉有瑕被教坏的姿态，忧心忡忡的跟楚曼帅提出了这件事，希望楚曼帅到时候帮她跟美玉有瑕解释下。

不得不说，墨姌的急智还是有一些的。

楚曼帅觉得小姑娘的心思他就算猜一百年都猜不到。

以他直男的头脑，关怀体贴一下小姑娘还行，要让他化身知心姐姐猜到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墨姌这段话下来，楚曼帅就觉得墨姌是关心他家瑕妹的健康成长的，还很感动的回了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所以，晚上顾瑕拉着战非罪，说有话要问时，楚曼帅就想到了墨姌之前私聊里告的小黑状，他一开始是真以为顾瑕是不是被龙飞凤吾洗脑了之类。

不过听到顾瑕强调对墨姌“没有偏见”，楚曼帅心里笑呵呵的想，这群小姑娘可真能闹腾啊。

结果顾瑕开口一问，楚曼帅就愣住了。

顾瑕问道：“墨姌说的是优尔乐卖给她的姬神袍，那么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联系上的？”

其实墨姌之前说的那些说辞，细细推敲起来，有很多细节都让人疑惑。

比如说，即便是优尔乐偶然之下碰到楚小橘，见财心喜，组织了人跟踪楚小橘，又在流萤阁出手截胡后，果断下了黑手把流萤阁给撸掉了，截了流萤阁的胡，拿到了姬神袍。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联系到十分想买姬神袍的墨姌的？

因为楚曼帅上线后，墨姌就跟楚曼帅一起开始跟流萤阁打架，那时楚小橘没了姬神袍不到半小时。在楚曼帅上线前的这半个小时，墨姌没有跟楚曼帅在一起，是个能拿到装备的时间段。

另外还有个时间段是，楚曼帅杀人杀腻歪了，跑去帮洛春小女友梨涡追回她的紫瑶弓，一直到追回了紫瑶弓后面去下副本。追回紫瑶弓的这段时间墨姌没有跟楚曼帅待在一起，这也是个能去交易姬神袍的时间段，一小时不到。

除了这两个时间段，墨姌不是跟楚曼帅一起打架，就是在跟楚曼帅一起下本，是绝没有机会在楚曼帅的眼皮底下跟人交易姬神袍的。

也就是说，在前后两个时间段加起来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墨姌是可以在众人没发现的情况下拿到姬神袍的。

那么顾瑕小姑娘的问题来了，墨姌是什么时候联系到了优尔乐，又是什么时候拿到了姬神袍？

其实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瑕想引起楚曼帅的思考：

到底是要多巧合，才能见针插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货的跟想要货的一拍即合，定下价来？

战非罪微微一笑：“没法说。”

没法说！

顾瑕的眼神闪了闪，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答案是没法说？

刚才顾瑕就已经说了，在涉及到业界秘密的时候，答案是没法说。

买卖东西，尤其是在买主跟卖主都明朗化的情况下，能算得上是业界秘密吗？

自然不能算。

那什么情况下涉及到业界秘密？

比如说，雇佣关系？

顾瑕心里想，这个非罪哥，可真是老狐狸，什么都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战非罪心里也在想，浅游这个妹妹，可真是小狐狸，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在她限定的条件里，什么都说了。

楚曼帅在一旁已是敛了脸上的笑意，眉头紧锁，明显顾瑕的问题，以及战非罪的回答，让他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

顾瑕笑得又甜又乖巧，微微歪了歪头：“非罪哥，你可真帅。”

战非罪看着顾瑕，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楚曼帅脑子转的很快，疑点已经在心中都过了一遍。

他曲起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桌子，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确实，仔细一想墨姌说的话里，有太多的巧合。”

顾瑕嘟了嘟嘴：“从概率学看，巧合太多的几率是非常小的。”

“呦，瑕妹你上高中了吗？怎么都学到概率学了？我记得我大学的时候差点被概率学虐吐血。”战非罪在一旁回忆学生峥嵘岁月稠，一脸的唏嘘，“期末考试的时候，足足送了老师两箱好酒才求到了几道原题，好险没挂科。”

顾瑕那儿的学园制度是没有高中这一概念的。

不过从语境上，顾瑕也能大体理解战非罪的话，顾瑕道：“不会啊，我已经把上学阶段所有要学的知识都自学完毕了。”

不然她怎么能这么悠闲愉快的跟着嫂子来地球度假。

楚曼帅嘲笑他：“你个学渣，作弊也好意思在瑕妹这个学霸面前讲，别教坏小朋友。”

战非罪哼了哼。

开了个小玩笑，三人哈哈了会儿，话题又回到了墨姌身上。

“其实，即便是再小的巧合，也是有可能发生的。”楚曼帅道。

顾瑕摊了摊手：“那好，还有个问题。我们假如优尔乐跟踪楚小橘这件事，完全是在见财起意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既然优尔乐的目的是求财，为什么会那么仓促的4000金币卖掉姬神袍？虽然我平时不怎么逛交易中介，但我也知道，这完全低于橙色装备的市价啊。更别说姬神袍这样的极品了。”顾瑕又转头问战非罪，“呐，非罪哥，你们那正常爆出装备来，卖掉应该是怎么个流程啊？”

顾瑕问的这个问题很是巧，她半句都没有提到姬神袍的事，没有提到半个当事人，只是单纯在询问战非罪他们组织买卖流程而已。

买卖流程这东西，确实算不上什么秘密。

战非罪从善如流的回答，他的回答也是很意味深长：“如果是卖装备的话，要先拿回组织里，将装备上档。我们跟几大游戏商人玩家组织都有联系，再通过他们散布消息出去，吸引买家上门，价高者得。”

“如果是买装备的话”……顾瑕听到这一句就要笑出来。这个非罪哥太有意思了，明摆着就是在回答之前话里的疑问：为什么那么快就将姬神袍低价卖出去。

因为，事情的真相是，优尔乐跟墨姌之间的交易关系，并非是买卖装备那么简单！

楚曼帅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

他也听出了战非罪的言外之意。

如果墨姌是要买装备的话，那么多流程下来，墨姌是绝对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以4000金币拍下姬神袍的！

流程又不符合，价钱也不符合。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姬神袍，并非是墨姌买的。

那么，楚小橘的姬神袍又在墨姌手里，墨姌又跟战非罪的手下有金钱交易，这两样事实推导出的结论中，已经证明了“买卖”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就只剩下一样。

看上去很荒诞，但在推理中，大家都知道，排除了错误的，剩下的这个无论再怎么荒诞，它就是事情的真相。

——墨姌买凶杀人。

楚曼帅直接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不傻，想到顾瑕明示暗示的种种疑点，战非罪那句“没法说”，甚至是当初事发时墨姌的表现，一一都在楚曼帅脑子里陈列开来，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墨姌请了杀手去杀楚小橘，爆掉她的姬神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