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买点解酒药吧。我当然是在医院。】
【在做什么?】
【你查底细的吗?当然是在上班。】
而后谈希越就再也没有短信进来。
发完短信,傅向晚捏着屏幕变黑的手机,心的震荡中隐隐不安。
她没有告诉谈希越她撞到许婕儿的事情,是不想让他担心,可她的脑子里突然窜进来他说的话“有事的话第一个想到我,第一个打给我,我就是你避风的港湾。”
傅向晚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谈希越西装解开了扣子,领带也被扯松开了,脸色有些凝重,脚下生风,风尘仆仆地赶来。她盯着他,移不开视线,而他也盯着她,没有移开。
谈希越走近,她站起身来,唇角动了动。
“你怎么来了?”傅向晚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觉得脆弱在身体里疯狂地滋生。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谈希越对她宠溺一笑,眼余光瞄到一旁的乔泽轩。
“你知道了?”傅向晚惊讶,谁会告诉他。
“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谈希越看着她眼眶里的湿润,幸好他的小外公看到了,告诉她,否则他还蒙在鼓里。
“你开车来的?”傅向晚咬了咬唇,有些担心他说头疼,“你不是喝酒了吗?”
“对,我喝酒了,还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谈希越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傅向晚更是急了。
“为了你一切都值的。”谈希越弯起好看的唇角,用手抚了欣喜她的长发,“我想在你难过的时候第一个陪在你身边,有我,你才不会害怕。”
饶是这是甜言蜜语,她也听进去了,窝处的寒冷瞬间就解冻了。
而看着他们如此恩爱的乔泽轩,心中自然是升起不悦和烦躁,眼底寒意直升。
“你怎么会把许婕儿撞到?”谈希越无视着乔泽轩眼底的怒意,搂着傅向晚的肩,并坐下去。
她低眉敛目不,不愿意去回想那惨痛的一幕:“沈诗雨给我打电话,让我和她见一面,我就去了,然后我不知道许婕儿是什么时候窜到我的车前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她给撞到的,反正她倒在地上,双腿间……见红了……”
说到最后,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按着一直发疼的额角,怎么也缓解不了心中的那抹自责。
“沈诗雨?”谈希越和乔泽轩异口同声,然后又目光相接,而后别开。
“嗯。”傅向晚点头后又继续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婕儿这个孩子能够保住,而她也好好的。”
“一切顺其自然,别给自己负担。”谈希越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指尖细细摩挲着她的指尖。
突然急救的大门被打开,有护士从里面出来:“傅医生,你妹妹不配合医生,李医生让我来请你去劝劝她。”
“好。”傅向晚急急地自谈希越的怀里站起来。
“我陪你。”两个男人又同时出口。
“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傅向晚让他们先放心。
待傅向晚随小护士进去后乔泽轩勾着唇:“谈希越,你真卑鄙!为了抢走晚晚,你无所不用其极。”
“我说了我从来不以君子自君。如果不是你伤害晚晚,我也不会有走近好的机会,是你毁了美好的一切。这叫自作孽,可不活。”谈希越眼底的笑意在加深,却那样的坚硬不摧。
“说得真好。总有一天晚晚会看清楚你的虚伪的真面目。”乔泽轩憎恨着,“我绝对不会放弃晚晚的。”
“我只知道现在你的面目被她看穿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样说话。”谈希越神色如常,坦然面对乔泽轩的目光,“对别人我可能会玩手段,可是对于晚晚,我绝对比你忠贞。有时间说这些废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你和许婕儿,沈诗雨的事情。”
“我的事情不用你教我怎么做。”乔泽轩眉间一蹙,“你得不到晚晚的。”
“要嫁,她只能嫁给我。”谈希越语言轻柔,却透出不容人忽视的霸气,还有超人的自信。
王者之姿让人臣服,乔泽轩也被这与生俱来的尊贵给震慑住了。
傅向晚刚进去,就听到许婕儿的尖叫声格外地刺痛隔膜:“不,我不要拿掉宝宝,这是我的孩子,谁也不许动……放开我……”
许婕儿仿佛是正常人般,挣脱着医护人员的钳制,泪水满脸。
“许小姐,这不行的,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本来胎儿就不稳,加上摔得这么重,胎儿和子宫已经剥离了,子宫出血严重,这孩子怎么能保住?若不实施流产手术,别说小孩儿了,大人都有危险,再严重点会造成终生不孕。你最好配合我们。”李医生也是急得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她急急地抓着医生的白袍一角,直直在跪了下去,急急的央求着:“医生,不,我要这个孩子,不能拿掉他,我求你了,呜……”
李医生还是一样的回答,并摇头叹息,地上,已经染上了血渍。
“医生,我没有这个孩子,不能活。我给你磕头了。”许婕儿向李医生的面重重磕头,“咚”在一声,好像根本不疼。
“医者父母心,你以为我不想救吗?只是这样的情况救不了了。就算你磕破了头也是一样。许小姐,你还年轻,养好身体还会有孩子的。别这样折腾自己。”李医生劝解着。
“不,我只要这个孩子。”许婕儿泪水一脸,原本美丽的脸蛋也失去了色彩,“因为我不可能再有属于他的孩子了……不会有了……”
她和乔泽轩之间这个孩子也得来偶然,她怎么会再有机会?她明亮的眼里浮起了死水般的黯然,浑身如软泥一般跌趴在地上。
许婕儿小腹抽疼,疼得一身都在颤栗,每一根神经都在撕扯,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怎么就那么疼,像有一把冰冷的刀子在她的小腹里搅动切割,这痛又像无底的黑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玉白的额头上滑落下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瘦削而苍白的脸蛋滚落到尖尖的下巴上,跌落在了她的白皙的手背上。她额前的碎发和鬓角边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而黏在了脸上,脆弱的模样似开在暴风雨中的白色小野花,任风雨无情的摧残蹂躏都不低下她小小的头颅。
傅向晚看得立即掉泪,上前与许婕儿抱在一起:“婕儿,别这样,姐看着心疼。”
她也回报着傅向晚,仿佛看到希望的光芒:“姐姐,救……救我……的孩子……你是医生,你可以帮我的”身下已经绽放出娇艳凄美的血色花朵。
“婕儿,你听我说,这个孩子和你同有缘分,你别再留恋他,让他好好的去好吗?而且他也来了,就在外面,他让我带句话给你,生命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要乖乖听他的话。好好配合医生,等病好了才能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是吗?”
“姐……姐……”
她放声大哭起来,死死地抱着傅向晚不放手,声声哭泣透出无尽的悲伤现绝望,逼自己去面对残酷而无情的现实。
这时李医生和傅向晚视线相对,交流着信息。
傅向晚哄着许婕儿,有护士就悄悄上前,把镇定剂推入了她的身体里。许婕儿在傅向晚的怀里昏迷过去。
护士前将许婕儿轻轻抬起放在了手术室的床上,傅向晚留恋地看了一眼平静安睡的她后毅然离开,脚下沉重如灌了铅一样。
傅向晚出去,身体向前栽倒,谈希越一把抱住了她下坠的身体:“晚晚……别难过了。”
“谈希越,我有罪,是我害了婕儿,害她失去孩子,失去希望……”傅向晚的自责又加深了一分。
“这不是你的错。”谈希越抱着她坐下来,任她埋首在自己的怀里,“我会陪着你。”
手术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是每一秒都是折磨的人等待,像是把心丢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一样。
时间流逝中,傅向晚的目光一直盯着急救室门上亮着的灯,直到熄灭,她急急地站起来,却头晕地往后退了两步。她身后的谈希越立即将她给扶住,稳住她的身子,并关切道:“你还好吧?要不要看看医生?”
“我没事,我很好。”傅向晚站稳,便推开乔泽轩的手往急救室门前冲去。
门被打开,李医生先出来,傅向晚眉眼间焦急之色明显:“李医生,她……怎么样了?”
“傅医生,我已经尽力了,她恢复好后还可以生养,让她别太伤心了,还有你。”李医生摘下口罩,把傅向晚的痛看在眼里。
当许婕儿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和纯白色的床单融为一色,更显得晶莹,像是失去了生气的纸人。
谈希越扶着傅向晚跟着去了病房,而乔泽轩则是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头顶惨白的灯光将他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
“沈诗雨?”乔泽轩的眼里涌动着暴风雨,然后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傅向晚一直守着许婕儿,她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按理说麻药早该过去了,也许是她想必是太伤心了,所以才想用沉睡来逃避现实的痛苦,不想醒来面对这么多的悲伤。她实在是承受不起这样致命地打击。
而谈希越则一直守着她,目光没有从她的脸上离开过。虽然出事的许婕儿,但是受到内心煎熬的傅向晚吃的苦并不比她少一分,已经脆弱到不经一击,仿佛会随时化为一缕清风从指尖流逝。
“你有事不用陪我的,我一个可以。”傅向晚接过她手中的水。
“我的时间就用来陪你的。”谈希越总是那么会说话,说得人心里暖暖的,“你不用觉得歉意,如果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会很自责的,所以给我这样的一个机会,我会更开心。这样也好让你好好考察一下我。”
“谈希越,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是你。”傅向晚对他的感激是用语言说不出来的。
“不是我陪你,难道你希望是别人?”他眉梢轻挑,“除了我,没有谁会有我这么好的服务了,随传随到,尽情使唤。我也就这点好处,你可别剥夺我这点权利。”
傅向晚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得地轻笑出声了。目光一转才看到许婕儿已经睁了睁眼睛,看向了他们。
“婕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傅向晚关心道。
她摇头,目光空洞没有焦距,看向窗外,也不愿意多说话。
“要喝水吗?”傅向晚又道,她又摇头,就像一个机械人般,丢了灵魂,“婕儿,你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姐姐不是说过,活着比全都强吗?”
“死了更好,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痛了。”许婕儿苦涩一笑。
她这时与先前激动的行径相比,反而安静的可怕,傅向晚这会儿倒希望她能疯狂一点。不会心里直发毛。
“婕儿,听你姐姐的,好好活着才有希望,人常言不是说有失才有得吗?”谈希越温柔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直透人心。
“我可从来就没有得到过,那还要希望做什么?”许婕儿的心已经如死灰了,“姐姐,姐夫,你们不要担心,我只是想通了。我想一人静静地待一会儿,不要打扰我好吗?”
傅向晚和谈希越对视了一眼,谈希越放在傅向晚肩上的手轻轻捏了两下,让她表示同意。
“那好,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傅向晚这才和谈希越一起离开。
出了病房,傅向晚还是担心不已,谈希越牵起她的手:“你担心也没有用,她自己要想能才行,否则谁也帮不了她。你就让她安静一下。”
然后他拉着她便往外走,她问:“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谈希越与她来到电梯边等等着。
“我没味口。”她哪有心思吃饭。
“没味口也要吃,不为自己也要为她,你不是还有照顾她吗?总不能先把自己饿倒下吧?”谈希越怎么说什么都有道理,她不得不服。
在傅向晚与谈希越离开后不久,沈诗雨到访,推开了许婕儿的病房门,从容而入。她美丽娇艳的脸和许婕儿苍白失色的脸开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得意气风发。
“许小姐,你还好吗?”沈诗雨的红唇勾着最明媚动的人微笑。
许婕儿在听到是沈诗雨的声音后,明眸一瞪:“你出去,滚。”
“我听说你流产住院,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啊?”沈诗雨把一束白菊插到了床头的花瓶里,“喜欢吗?”
白菊,不是送给死人的吗?
她倒底想做什么?这么想她死吗?
许婕儿倾身过来,伸手对着床头的花瓶一挥,把花瓶扫落在地,跌碎成片,花朵四处散乱,狼藉一片。
“你听不懂吗?滚,我不想看到你。”许婕儿是有力无力。
“妹妹,你别多心,这花不是拿来咒你死的,是我送给你的宝宝的。”沈诗雨的笑优雅而得体,却带着扎眼的阴狠,“听说撞你的人是傅向晚,你难道不恨她吗?”
“她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我不敢说。”沈诗雨眼角一挑,眼底是算计之色,“其实乔泽轩的女朋友是傅向晚。这人再大肚可你说她能容下乔泽轩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