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敏的话恍若是那刚劈开的蜂巢,轻飘飘散发着令人垂涎的浓郁甜香。
亲王府址里的无数宝库大咧咧敞开在自己面前,四周围没一个人把守,这样的天赐良机即便是那从未做过恶的老实人都忍不住会生出些贪欲来,更何况眼前站着的这几位原本就是那刀口舔血的恶贼呢。
王冲还没说话,金三娘便一步走上前,将那抽屉给打开了。
里面果然放着几十把钥匙,每一把上都缀着个样式不同的玉片儿。大红的丝缎络子将两者缠的紧紧的,精巧而工整的手艺叫人看了就舍不得放下,每拎出一串来都好似拎出了一件艺术品。
“三娘……”王冲见金三娘对那库房动了心,便犹疑的说道:“我们主要是来找玉佩的。其他东西,楼主可没让动……”
霍天德太忌讳李延年了,临走时给他们下了很多禁令。
所以虽然他也很动心,但是却没有金三娘这般急性。
金三娘听了,当即就啐了他一口,轻蔑的说道:“可那玉佩又不在这里!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什么都没捞到。你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
她生性散漫,既浪荡又自由,便是霍天德也很少能压的下她。
谁让对方手艺高超,完全不能被取代呢!
王冲被金三娘说的面红耳赤,脑子里再一次回想起了霍天德看到妻儿被残忍杀害的景象,原本就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越发红了。他恶狠狠看了周思敏一眼,然后口气低沉的说道:“贤王肯定知道玉佩在哪!我们将王妃绑走,让他用玉佩来换!”
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了,就万万没有半路上再回头的说法。反正得罪李延年已是既成事实,他也不在乎多得罪一点了。
这一刻,暴躁的王冲将霍天德警告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而金三娘,也因为巨大的金山矗立在面前而兴奋起来。听到王冲的主意后,不仅不劝阻,还赞了一声“有魄力”。
“反正这些人不到天亮是醒不过来的。”金三娘抓起那些钥匙,问了周思敏库房的位置后就兴冲冲对王冲道:“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到库房里搬点金子出来给兄弟们发个辛苦费。”
花别人的钱卖自己的人情,这滋味可真叫人迷恋。
王冲听后点了点头,出门又叫了个女人进来看住周思敏,而他自己则也跟在金三娘身后去了贤王府的库房。
周思敏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都不看那个看守她的女人一眼。知道王冲要绑架她威胁李延年,她便知道过了今晚她不会再留在王府。那么如何给李延年留下追踪的线索,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时间一点一滴的走过,周思敏靠在床边闭眼睡了过去。无论一会儿要面对什么,她都要保证充足的精力。
唯一庆幸的是孩子已经过了前三个月,总比前段时间要安全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思敏被人给推醒了。
“走吧!尊贵的王妃!”金三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口中道:“这种情况下您也能睡着……啧啧,您可真宽心呢!”
进到王府的库房前,她其实一点儿也不仇富的。以往看中了什么珍惜宝物,哪怕是横呈在皇宫内院,她也敢过去探一探。
可是方才进了贤王府的库房后,她才觉得自己之前的眼界实在太小。那一箱接一箱的稀罕物件儿简直闪瞎了他们的眼!放在皇宫内院里都稍显珍贵的玉石摆件,从未见过的硕大珍珠以及那流光溢彩、几乎要让她为之疯狂的绫罗绸缎……
那一件件的宝贝让他们拿起又放下,根本无法取舍。
进去之前他们原本只想着挑一两件好揣的东西带走的。进去之后却是瞬间发了狂,每人都搬了一箱自己喜欢的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再也装不下。
而搬去的那些东西,与贤王府丰盈的库存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周思敏见到金三娘又站在了自己面前,便抬头道:“我什么依仗都没有,武艺不通又身怀六甲。你们那么多人,还怕看不住我,让我半途逃了吗?”
之所以没跟方才那个看守她的女人说话,是因为她已经看出来这里说的上话的人就是这个叫三娘的女人。哪怕是刚才那个王冲,也极容易被这个三娘所影响。
金三娘听了,顿时就大笑起来。她出过那么多次任务,要么将那些人一刀毙命,要么就悄无声息的偷走点东西。而那些人哪怕是到现在了,也不知自己是栽在了她这么一个小女子手上。
虽然被害者也有那么一小半是高官显要,但还从没有过皇亲宗室。
且还是被自己抓在手上能玩弄好长时间的皇亲宗室。
她不是霍天德,要考虑什么整个组织里人的安全。她想走就走,想逃就逃,哪怕是杀了周思敏,她一个人也能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