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芷是兴冲冲的来,哭啼啼的走的。周思敏把她领回去的时候,她哭的气都喘不过来。无论郁小仙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
便是她身边的丫鬟也有些惶惶的,欲言又止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
最后还是周思敏忍不住了,讥诮的说道:“夫人,既然秦姑娘不肯说,那就说明这事儿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提起。不若夫人回府后暗暗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郁小仙却被周思敏勾的火起,忍不住便指责道:“让你带着芳芷去院子里玩,可你对她做了什么?竟让她难过成这样?我先前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没打算给你难堪,可你竟这般冷嘲热讽的。你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这个小畜生,她看一次就厌一次。什么血脉中天生就该存在的亲近感,在她这里完全就不存在。
仓氏也有些疑惑,但她也知道周思敏不是那不知分寸的人,闻言便斥道:“小仙!事情还没搞清楚呢,你就说是思敏的错了。你这心是不是也太偏了些?秦芳芷是你的女儿,思敏就不是了吗?你只把她生下来,却不曾将她养大,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她真的不懂。明明是亲生的母女,却不知为何每一次见面都势成水火。
郁小仙原本就对仓氏不满,此刻闻听她教训自己,心中更是厌烦:“我为什么要愧疚?周家一次性要了那么多好处过去。存的不就是了断的心思?”
抚养费她都付清了,还有什么好愧疚的。原本就不是她的孩子,能给周家占那么多便宜。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既然提了周家,那你可曾想过当时助你回京城的是谁?给周家好处的又是谁?若都叫你想的这样,没在跟前养大的孩子就不该有感情,那郁家当年又何必助你回京?”仓氏听了,不由愈加失望:“前些日子我还当你想明白了,但我看你现在比以前还要糊涂!”
郁小仙和周思敏,她们的情况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相似的是她们都没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不同的只是两人的母亲一个温厚。另一个凉薄罢了。
郁小仙被仓氏噎的回不出话,气了半天才咬牙挤出几句话道:“原来母亲是觉得亏了?大不了我将你当年赔给周家的钱全都还回来好了!只是从此之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了!”
说完又对周思敏冷哼了一句:“你也别得意!芳芷若是没事还好。她若是有事我跟你没完!”
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跨出了大门。
秦芳芷和几个丫鬟低头跟在她身后,一路匆匆而去。
这让原本坐在一旁的张氏尴尬无比。她虽然不太看得起郁小仙这般作为,却也不想得罪对方。本着女人间的那一点私心,她急忙就起身告了辞,一路就追着郁小仙离开了郁府。
仓氏被气的够呛,大发了脾气骂道:“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一个畜生来!”
吓得刘嬷嬷和周思敏站在一旁不停的劝。
“到底是怎么回事?”仓氏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对着周思敏问道:“那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她甚至连秦姑娘三个字都不肯提。可见是气的有多厉害。
“她啊,算是自作自受吧。”周思敏感叹了一句。然后便将凉亭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仓氏听后,不禁大怒,拍着桌面骂道:“她竟对你起了那等肮脏毒辣的心思!”
气的手都抖了。
周思敏顿时就急了。忙上前帮着仓氏揉着心口,口里直道:“外祖母,您怎么又气上了啊!思敏这不是好好的吗?早知道您这么受不住,思敏就不告诉您这事了!”
心里极度后悔。
仓氏喘息了几下后苦笑道:“你不告诉我,我就更难受了。这有气就得撒出来,憋在心里反复的思量才容易出事呢。哎哎。别揉了。外祖母不是心口疼……”
倒将原本还急的不行的周思敏给逗笑了。
刘嬷嬷就在一旁打趣道:“老夫人,您这心情可真跟那老天爷的脸色一样。前一刻还狂风暴雨,下一刻又立时出了太阳。您自己是舒坦了,却把表小姐脸都吓白了。”
听得仓氏又将周思敏抱在怀里好好疼惜了一把。
“哎,外祖母对不起你啊。”仓氏搂着周思敏后悔的说道:“若是当年郁家没有认回她,或者认回了也没因为心软而由着她那般闹腾,你们也不会分开这么多年了。”
若是郁小仙没有和周思敏分开,那她们母女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势若水火之态吧。仓氏回想起郁小仙将那秦芳芷当成宝贝疙瘩一般护着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只觉得是那孩子抢走了本属于周思敏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