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周思敏仿若不见,只抬头对着冯锦曦道:“这位冯家小姐,我与你虽然从未相识,却也神交已久。我师姐经常对我说,她有个妹妹天资聪明。擅侍花草。她既觉得骄傲,又羡慕非常。为此,她经常托人在各处寻访名花异草,找到什么前朝的花草文集也是头一个便给了你。这些事,你且说是真还是假?”
冯家几个姊妹,因全是庶女,所以也没什么地位高低的分别。同样的,她们之前虽然不甚亲密,地位上来讲却是平等的,相互间处的还算和睦。可就在刚才,周思敏才发现这种回忆里的和睦竟全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在冯锦曦这里,她这个做姐姐的既孤傲又吝啬,对姐妹也不关心。如果不是托着一个死了的名头,还指不定要被人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冯锦曦听着周思敏讲了一通,脸上却无半点愧色。她已有十四岁,不似周思敏脸上还带着稚嫩之气,反而叫人感觉成熟而稳重。
“看来她倒是把你当成了亲妹妹了,什么话都跟你讲呢?”冯锦曦也不回答真假,只一直笑着说道:“你看看,这就显出区别了吧。她从未跟我说过你,却将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亲疏立见啊……”
安乐公主也跟着附和道:“是呢。要是真疼你,怎么会被一个外人给超了去。”
周思敏气急,人却镇定了下来:“不管这事是谁跟我说的,反正你也承认这些事都是真的了,对吗?
顿了顿,见冯锦曦并不理会自己,她又讥笑道:“原来冯家竟是这样的人家。”
一边说,一边又转过头朝着戚氏哀哀说道:“还请娘娘给思敏一个公道的评判!”
冯锦曦讥笑的看着她,并不以为意。
安乐公主也有些不满,嘀咕了一句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做什么搞得这么认真。”
德妃却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人家师姐都已经去世了,锦曦还在背后诋毁人家。周家小姐和她师姐感情好,看不下去了说上几句都不行吗?”
她也知道这事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讨些嘴上的便宜就是了。但是她就是乐于见到冯家人被咬。
哪怕咬人的这只还仅仅是一只幼崽。
“思敏是吧?”德妃便亲切的宽慰周思敏道:“本宫知道你和你师姐感情深厚。但冯家小姐说出那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她天生性子淡,你也别和她一般计较就是了。”
听着是在为冯锦曦说话,但透露出的意思却是冯锦曦不懂事,性情寡淡。
冯锦曦听了,只微微低了头,脸上闪现出讥诮的神色。心中却暗道:德妃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连自己女儿的心都抓不住,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愣头青,便立刻要抬举了对方跟自己作对呢。
只是这方法也太粗糙了。没看到安乐公主已经很厌恶那姓周的丫头了吗?你现在越是抬举她,安乐就越讨厌对方……
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要收拾这样的对手,哪里还用的着自己亲自动手?只要在公主耳边稍微挑拨几句,对方就有的是苦头吃呢。
“娘娘,冯家小姐诋毁思敏的师姐这事,思敏可以不跟她计较。”周思敏将上首几人的神色俱是收入到眼中,然后微微往前走了一半,朗声道:“思敏要娘娘做主的事是几天前才发生的。思敏那时觉得冯家是名门世家,也许一时间跟思敏闹了误会也犹未可知。”
顿了顿,她将目光停驻在了冯锦曦清秀的面庞上,然后接着说道:“但是今日冯家小姐这一席话让思敏明白了,冯家人不是跟思敏闹了误会,而是真的当了一回强盗,将思敏铺子里的东西强抢之后,居然不肯归还了。”
德妃一听这事,顿时心花怒放。这事竟牵扯到了冯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里虽然开心,她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严厉的模样:“你给本宫好好说清楚!冯家是世家名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诋毁的。若你撒谎哄骗本宫,本宫定要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唬的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婢们都不由跟着跪了下来。
“娘娘,民女如何敢哄骗与您!”周思敏也是肃敛着面容,几位愤慨的说道:“您大概也知道,民女是师傅最小弟子。但是民女身份家世不显,跟师姐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也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师傅便在临终前将其名下所有房产和地铺通通过到了民女的头上。而师姐也不觉得师傅偏心,反而在京里头一直帮衬思敏经营着这些产业……”
她说到这里不由便哽咽起来:“只可怜民女的师姐和师傅一样,都是早早就登了极乐。民女伤心之下,便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入了京城处理手下的那些产业,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只要手里握着文书契约,就不怕产业出问题。”
她抬头望了望冯锦曦,看到对方已是眉头紧皱,心里便微微有些刺疼起来。
“却不料进京之后才发现,民女名下的延医画铺,竟被冯家和王家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