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芍药的暗示后,周思敏顿时就安了心。没什么挣扎的,她任由杏红带着人将自己反手绑在了厅内的楠木柱子上。
“绑紧了没?”裴氏狞笑着吩咐杏红:“绑紧了就去暖阁将思媛的鞭子给我取来。”
周思敏将手里的匕首滑到袖口,准备一会儿撑不住了就划断绳子逃出去。
“这是要使鞭子啊!”她想要拖延时间,便意味深长的说道:“鞭打会留伤的,事后可不好处理呢!”
“我要惩戒一个不听话的小辈,这方法还要你教?”裴氏却并不在乎:“怎么?你怕了?你不是很喜欢对旁人挥鞭子的么?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就是要留了疤才行呢。只有留了疤,这小贱人才算是受到了教训!二房那两个窝囊废,裴氏从没放在心上过。至于周老爷子,裴氏怕则怕矣,却也知道对方对一个孙女关心有限。
又不是能撑起大梁的男丁,只要打不死人,自己又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收拾一个名声不好的孙女,并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是了,这一身的细皮嫩肉,若是留了疤便不美了。”也许是心情大好,裴氏的语气反倒比方才要温和许多:“不过你也别担心了。等过了今日,祖母我就帮你剪了头发去庵里做姑子去。你身上是光滑水嫩又或是疤痕交错,又有谁会在乎呢?”
“还是说你想学你那贱人娘,用那一身好皮子去魅惑男人?”她鄙夷的说道:“那可不行啊。你娘她姓郁不信周,她要自甘下贱我管不着。但你不一样啊,你可是我们周家的女儿,若要做出那有伤风化的事情……”
“她敢?”周言绣忙接过裴氏的话道:“我虽是出嫁女,却也不会容忍自己有这么自甘下贱的侄女。母亲,为了周家的名声着想,你绝不能轻饶了她!”
周思敏听着这对母女一唱一和的,心里便觉得有些好笑。
“都撕破脸了。就别说的这么委婉了行吗?爽快点说出心里的龌龊不是更舒服?”她忍不住出声讥讽道:“明明就是自己长得丑,容不下长得漂亮的人罢了。却偏偏要往人家身上泼污水,好显的你有多纯洁似的。自甘下贱?呵呵,我这还是黄花大闺女呢就被人叫做下贱。那你们这样的已婚妇人岂不是比下贱还要下贱?”
一大段话下来,那对母女愤怒的脸色极大的取悦了周思敏。于是她又道:“以后别一口一个贱人娘的骂我。最看不惯你们这样的,既然嫌弃人家贱,当初就该清高一些,别拿人家去换条件啊。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天下间的好事偏要被你们给全占尽了才行?”
周思敏只觉得郁小仙对不起周思文兄妹,却从不认为对方有哪里对不起周家的。就算有,也全被郁家花了大代价给抹平了。
当然,整个周家堡也许就只她一个人这么想了。除了她,上到周老爷子下到守门的小厮。个个都觉得郁小仙对不起周家。在他们看来,如果郁小仙一直留在周家堡,周家根本就不会败落成今天这样。之前所谓的赔偿,只不过是人家勾勾手指随意赏下来的次等货罢了。
“你!”周言绣再一次被周思敏给激怒了。正如周思敏讲的那样,她遗传了裴氏的平凡相貌。对长相美艳的女子天生就存有敌意。
为什么在嫁为人妇后,她还一再的挑衅自己的姐姐周言锦?不过是因为周言锦长相端庄,性子又好,从小就一直压着她罢了!
如今被戳中了痛处,她哪里还能忍住,看到杏红拿过一条长鞭,她想也没想。冲过去就夺了过来。
“你长得好是吧?”她挥着鞭子朝着周思敏一步步走了过去:“那我就抽花你的脸,让你做一辈子的丑八怪去!”
几乎是在鞭子甩来的那一瞬间,周思敏就利落的切断了最后一根绳子,然后将身子往旁边一侧,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便躲开了。
裴氏暴怒,跺着脚骂道:“给我抓住她!反了天了。居然敢逃!今天不打的她跪地求饶,我就把你们全都卖到窑子里去!”
杏红与那两个粗使婆子顿时就加紧了脚步,几乎是对着周思敏扑了上去。被周思敏挑着匕首刺了两下后,这几人又慢了下来。
周言绣也是挥着鞭子在屋里追赶着周思敏的脚步。她双眼刺红,已经看不见别的东西。只一心想要将周思敏那张脸抽烂掉。
“小贱人!我看你能逃到哪去!”
周思敏左右躲闪,突然觉得右手一阵疼痛,匕首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只瞥了一眼右手上的鞭痕,她连匕首都来不及捡,便转头朝门外跑去。没了防身的武器,周思敏心里也有些慌张起来。这周言绣不愧出生武将世家,一手鞭子使得比谁都厉害。眼看着身后追逐的人越来越多,周思敏不再犹豫,脚步一转又发力想要逃出门外。
可还没等她跨出那道门槛,便觉得眼前一暗,一堵人墙横在了自己面前。
伴随着衣服的碎裂声音,周思敏只觉得从身后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闷哼一声,暗叫了一声倒霉:这下要被周言绣给追上了!
“表妹!”
撞上周思敏的人正是郁嘉言。宝剑那丫头有些怪,直愣愣闯到他们那一桌上说了句“老夫人要杀小姐”,然后便拉起正在喝酒的周思文直往后院闯去。
一桌子的人全听呆了。
郁嘉言算是他们当中反应比较快的。见到周思文恍若被人浇了冰水一样,顷刻就醒了酒要到后院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