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怔,就是老祖宗也有些摸不准这个不听话的曾孙女的脉,心说话:方才童氏的一番胡言乱语,难道你个毛丫头没听明白,竟然还敢点头说‘有道理’?
老祖宗虽然中了风,但脑子没糊涂,起初没弄清楚童氏这番表演是为了什么,但事情进行到一半,她就有些明白了。
哼,这童氏,分明就是眼红谢家给周安然置办的一些产业。
没错,谢家除了明面上的聘礼,私底下还用王承的名义帮周安然添置了一栋宅院和几个铺面和田庄。
谢家这么做,当然不是人傻钱多乱显摆,而是一种看重周安然这个儿媳妇的表现。
周安然没有嫁妆,周家虽然许诺要把谢家给的聘礼全都当做嫁妆给周安然陪送回谢家。可也没有直接将聘礼变作嫁妆、丁点儿不填补的道理呀。
周家真若这么做了,还不得让扬州城的百姓笑话死?
就是谢家,也会被人暗地里嗤笑——啧,这就你给嫡长子选的好媳妇,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没有。你谢家真有钱呀(或曰真是冤大头啊),娶个媳妇还要婆家陪送嫁妆。
为了面子上好看,亦是为了让周安然能感念谢家的好,谢向晚建议由谢向荣出钱、王承出面,以世伯的名义给周安然‘添妆’。
谢向荣虽然不经商,但他名下的财产不是一般的多,不管是大洪氏留给的私房,还是谢嘉树分给他历练的铺面、田庄,亦或是这些年谢向晚用他的名义做生意挣来的分红,几项加吧起来。竟比整个东苑公中的产业总值还要多。
一栋宅子、几个铺面和庄子,对谢向荣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如今拿出来给未来娘子做做脸,谢向荣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所以。王承和谢向荣虽然还没有回来,但给周安然准备的产业已经由谢向晚收拾妥当,几天前,谢向晚便将一应房契、田契等契纸交给了周安然。
而王承给周安然添妆的消息,也渐渐在谢家大院流传开来。
老祖宗自然也知道了,她还知道,童氏刚一进谢家,先不忙着见女儿,而是悄悄叫来女儿的乳母细细打探了一番。
相信,那个乳母对童氏说了许多事。比如周安然又多得了些产业之类的八卦。
老祖宗自认为她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虽只远远的瞧了童氏一眼,但凭着这些事儿以及她方才的表现,老祖宗可以断定,这个妇人是个极贪财。且市侩、厚颜之人。
在这样人的思维中,她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结果。在童氏想来,周安然和周安歌都是周家的嫡出女儿,都在谢家住了这些年,那么周安然有的,周安歌也应当有。
反正谢家有钱。送一个人的产业是送,送两个人也是送,既要做好事,何不把好事做到底?
抱着这种想法,童氏才会上来就说女儿受苦了云云,她是想以此为切入点。慢慢引出周安歌的亲事,以及她的嫁妆,最后再‘求’谢家一碗水端平,公平对待周氏两姐妹。
不得不说,极品的世界凡人们很难理解。
要谢向晚说。我家有钱干你屁事呀,我愿意给谁添妆那也是我的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公平’?
可此刻,谢向晚非但没有点破童氏的意图,反而点头称是,这反应,就是童氏也有些诧异。
她抬起头,壮着胆子重新看向谢向晚,嘴张大着,一副不敢置信的蠢样。
谢向晚淡然一笑,那笑容绝对堪称标准,从唇角上扬的高度、到唇线弯曲的弧度,仿佛尺子量过一般标准,既客气,又不显疏离,更丝毫不损她优雅的气质,没有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违和感。
“亲家二太太说的是,”谢向晚‘好心’的又重复了一边,淡淡的说:“五年来,我们谢家一直竭尽所能的照顾两位姐姐,吃穿用度也都照着老祖宗的份例来,但我知道,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表面上她们过得极好,但心里却时刻惦记着远在西北的亲人,她们心里苦啊!”
这话说得,貌似有理,坐在陈氏身前鼓墩上的周安然低着头,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心道:我的好三婶,您以为谢向晚是好相与的吗?什么还都没有调查清楚呢,一上来就敢算计她。
哼,谢向晚的小字叫妙善,又有观音童女的美名,可她绝对不是个无原则的烂好人。
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谢向晚甚至都算不得一个好人,慈不养兵、义不养财,谢向晚小小年纪手底下就养了那么多得用之人,还有那富可敌国的产业,要说她是个烂好人、大圣母,就是谢向晚自己都不信。
敢算计谢向晚(或者谢家),就等着被谢向晚收拾吧。
周安然一言不发,静静的等着她的好三婶吃瘪。
果然,谢向晚没让周安然失望,很快便丢出了结果:“……圣人仁慈,佛祖庇佑,亲家一家总算平安归来,两位姐姐也能与家人团聚了。我们谢家是最通情理的人家,断不能让亲家骨肉分离。这样吧,下午我便送两位姐姐回家!”
陈氏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是什么意思,要把周家人扫地出门吗?说好的给周家安排住处呢?说好的两家亲如一家呢?
ps:那啥,小晚儿真心不是什么大好人,而且某萨也想塑造一个恣意、霸气的女主,不再憋屈、不再各种委曲求全,希望大家能喜欢,(*^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