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刘氏嘴巴干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她曾经无数次的为了姐姐的事情跟他争吵,可是每次事后想想都是他说得对。
周全海说尹刘氏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利字当头,六亲不认,任何人休想跟她沾上半毛钱的光,有利可图就有招呼,无利可图只有白眼。
那个时候她不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姐姐,一母同胞的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姐姐虽然从小霸气了些,什么东西都会被霸占走,好的东西都是她的。
可是她总觉得,那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急着出嫁为自己早打算些没什么不对的。
现在两人分别成了家,她念着旧情,每次都会给尹刘氏准备很多礼物,反正那些个上好的珍珠什么的,她也用不上。
平安在家随随便便就可以采到好珍珠。拿着卖钱回来,也就是放进罐子积攒着。
这小村庄,有钱都买不到好吃的,好用的。
那钱真真儿成了身外物。成了黄土坯。
就算是她不在乎全送了尹刘氏,可是细细想来,这些年来她每每来到他们家,似乎都是空手而来,满载而归。
想想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家里剩下个传家的玉镯子,硬生生的被姐姐夺了去,为此娘亲气出病来,没过一个月就死了。
姐姐回去披麻戴孝的时候,竟然一滴眼泪都未掉。
灯光摇曳。夜空中缀满了星辰,一股凉气从门口钻了进来。
周刘氏目光呆滞,一双攥着手帕放在小腹前的手,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宽大的裙摆被蹭的摇摇晃晃。
“唉!算了。这都是命啊!”
她说着三步一摇,两步一扭准备离开。
周生华愕然的看着她,“娘,你不去看看姐姐了?”
“不去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周刘氏仰天看了看门外满天的繁星,伸手拉了拉衣袖。平安走的时候,行李太过简单,只带走了些夏天的衣服,这个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秋衣。
“罢了,你二姨娘那里我还是不去的好,免得被那些个不明身份的人盯上。让他们也过些安生日子吧。”
秋天的夜晚非常的安静。除了满天的繁星,就是躲在草丛里,顶着秋风饮歌鸣唱的昆虫,它们似乎不知人间疾苦,那短促的生命。似是浮游朝生暮死般。
“吱……吱吱……”
深秋大院儿,满园芬芳都只剩下草香。
高高的院墙将院内的景象遮挡,门口一对红色的大灯笼随风飘荡。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拖着悠长的影子,从远处走来,高高的个子拉着长长的影子,单薄的衣衫在风中作响,他一只手按在肩头,吃力的走着。
大门‘吱呀’一声响,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看到远处摇晃着的影子,那人影如同燕子一般,‘嗖’的一下钻了出去。
“明天咱不去了,你这身子骨儿怎么吃的消!”
平安心疼的看着田天乐的肩膀,那补好的肩头又破了,包好的伤口又流血了,殷红的血渍浸湿了衣衫。
她的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湿润,一下子蹲下身去,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田天乐才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山上回来,原本今天是要住在山上的,明天还有一些木材要从山上扛下来。
镇上似乎又要盖房子,出钱买木材的人出手阔绰,要木材又要的急,给的工钱多,工头就要他们连夜赶,甚至要住在山上,明天一早要继续干活。
看到平安呜呜的哭了,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强烈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别哭了,放心,这种日子不会过太久。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管是找的到,找不到我的家人。”
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讨好的看着平安,
“老婆,看!我们今天发工钱了,我特意给你送回来,明天就去添几件衣裳,我可不愿意看见你着凉。流着鼻涕,什么感觉都就没有了。”
平安泪眼婆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钱袋,心里更加委屈了,她哭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因为他受苦了。
“我们回去吧,我先给你弄点儿吃的。今天我碰到了蛙,他给我送了些钱来,说是爹娘让他捎过来的。”
她擦了擦眼睛,哽咽着,“爹娘怎么知道我们在二姨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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