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实在承受不起……”
“姑娘心地善良,非常人所能及!”
二人寒暄了两句,夜幕悄然而至,未过多久,双双依在靠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时连夜赶车是寻常事情,车把式实在累了,就会将马车停在路边,捻来烟袋抽上两口小憩,可是今天他刚涂上一些烟膏,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耳边好像隐约能听到嗡嗡的声音,车把式大爷将烟袋放在马背上,拉开布帘见后面的三人已经熟睡,就蹑手蹑脚的下了车,仔细去听时,似乎又没有什么声音。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甩了甩脑袋,吹着口哨找一处无人的地方小解,正当他松开了裤腰带,准备放水的时候,却听到那声音又响起,这次比刚才更大!
咚咚咚……
这次听清楚了,是锣鼓声!
由远及近,频率由慢转急!
老大爷浑身一个激灵,下一刻他瞧见前面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一位光头和尚,手中抡着一面飞钵正操练着,只见这和尚迎着激昂的锣鼓声,将飞钵舞的上下翻飞,金光四射,性起之时,还大喝一声将飞钵抛向天上,跟着顺势背手接过,来了个苏秦背剑!
这一看,车把式吓得把尿憋了回去,赶紧提上裤子钻进了马车,顾不上叫醒后面的三人,紧勒缰绳,大喝一声:驾!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马车疾行到下一个路口,却又看到一个光头和尚在舞飞钵,他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直淌,心知遇上了邪物,又是一个急转弯,马车险些倾斜倒地!
睡梦中的林大雄觉察到了异动,猛然惊醒,翻开布帘瞧了瞧,差点惊叫出了声,回头看去时,发现白青已经醒了,正对着自己作着噤声的手势,嘴里动了动口型道:“嘘……”
“这是?”林大雄悄声问道。
白青没有回答他的话,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突然从马车后面钻了出去,跟着只听外面传来一连串豪迈的大笑声:“哈哈哈哈!青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敢情这俩人认识?林大雄心里犯起了嘀咕,感觉到马车稳稳的停在了路边,于是掀开布帘走出去,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一道醒目的刀疤几乎横跨他整个脸部,鼓着腮帮胡子怒目圆瞪,香肠大嘴上还沾着一缕血迹。这和尚双手虚晃,将飞钵收于后背,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抄来一只鸡腿,狠狠地咬下一口,又不知从哪取来一坛酒水,仰脖暴饮着,脚下踩着的却是车把式大爷,此时已七孔流血,肚破肠出,惨不忍睹!
“呦!我说你怎么老躲着我,原来背后还有小白脸?”光头和尚吃着鸡腿喝着酒,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林大雄暗自攥紧了拳头,奈何先前的灵气使用过度,这时提不得一丝气来,他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对方,这酒肉和尚穿着一件肥大的僧袍,脚底踏着大尺寸的黑麻布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踩香蕉皮一样把车把式大爷踹飞数丈远。
“灰熊精,你怎么能随意残害人命!”白青气得浑身直抖,却明显畏惧对方的淫,威不敢上前。
灰熊精?这冒牌鲁智深居然是灰熊变的?林大雄心中一惊,对方一摇二晃的走过来,闻言扭头看了看车把式,摸着光油脑门说道:“残害?我什么时候残害他了?我这是在助他脱离苦海。”
白青手指颤抖的指着他,哆嗦着说道:“你……你大言不惭!”
“美人儿,你胆敢这般说洒家,就不怕洒家取了你身边这小白脸的狗命?”光头和尚啪的一声将酒坛拍碎在地,满是老茧的指头一下子指在了大雄的身上。
林大雄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怒从胆边生,硬气道:“我去你娘的洒家,一看你就斗大的字儿不识一个,还敢嚼古文?”
光头和尚一听楞了楞,平时跋扈惯了,猛地被人顶嘴反倒激起了几分兴致,他摇晃着走到大雄面前,正要起招,却被白青挡了,“灰熊精,你还想杀人?”
“别叫我灰熊精,我叫熊霸!”光头和尚粗着嗓子吼道。
“白姑娘,你不必替我遮挡,我倒要看看这杀人狂魔究竟有什么本事!”林大雄推了一把白青,挺直了腰板与那和尚四目相对。
“哈哈哈哈!”熊霸咬着鸡腿,啃净了肉,将骨头随手抛在地上,笑声止住后,暴喝道:“人生来痛苦,生是何故?人畏死亡,怕死又是何故?”
本以为对方会暴起发难,没想到吼了这么一嗓子,林大雄怔住了,重新打量起对方,这家伙外表粗犷,说的话却是颇有一番深意,发人深思。
人生在世,历经劳作,尝遍苦处;纵有那么一丝甜,也如夜空划过的烟火般,转瞬即逝。谈到死,人又本能的畏惧,又是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林大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稀奇古怪的想法,然而下一刻,他甩了甩脑袋,暗叹自己差点被这个妖怪给迷了进去。
“嗯?这马车里怎么有股女人的香味儿?”熊霸用鼻子嗅了嗅,毫无征兆的猛然钻进马车,而后抱着路凤仙蹿了出,站在大雄二人面前,大手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