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请!”
“这是我接下来要住的地方吗?”石璟走进堂屋客厅,四下打量了一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问道。
“住,驸马爷要住也是住在驸马府,这里不过是咱们说话的地方,一会儿,本官亲自送驸马爷回府。”孟岩呵呵一笑,这个便宜姐夫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坏人呢。
“驸马爷,请坐,这里刚接手,没有茶水,您见谅。”孟岩笑呵呵的招呼一声。
石璟怪异的看了孟岩一眼,有些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驸马爷是不是很好奇,自己怎么就从诏狱里出来了呢?”孟岩手指轻轻的在案几上敲了起来,虽然没有多少规律,但听起来颇有韵味。
“你真是锦衣卫的什么千户?”
“如假包换!”孟岩嘿嘿一笑,摘下腰牌,递了过去,“驸马爷要不要验一验?”
石璟目光落在孟岩的腰牌上,这锦衣卫的腰牌虽说可以伪造,可能自由进出锦衣卫北衙诏狱,这可不是伪造不出来的。
真以为什么人都能自由进出锦衣卫?
“孟大人年纪轻轻就身居千户高位,实在是令人感到惊讶。”石璟缓缓道。
“我也是托了家父的福,蒙父荫才有今日。”孟岩微微一笑。
“孟大人令尊是?”石璟有些惊讶,孟岩如此年轻,那父亲必然不大,而他却已经是千户了,要么孟岩的父亲身居高位,要么他就是承袭父职。
要承袭,条件只有一个,父亲必然是去世了。
“家父单名一个宪字!”
“孟宪,你爹是孟宪!”石璟悚然一惊。居然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
“驸马爷认识家父?”孟岩眼神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丝光芒,石璟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反应如此之大,很显然,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不。不认识,听说过,听说过……”石璟缓缓坐了下来,但孟岩看得出,他内心的震惊和紧张。
“驸马爷,你的案子是本官为你了结的,至于你被冤枉,坐了两年牢,朝廷和皇上会给你补偿的。至于是什么补偿,那我就不知道了。”孟岩缓缓道。
“能够重获自由就好了,不敢奢望什么补偿。”
“驸马爷不要补偿,岂不是心中还有对皇上的怨恨?”孟岩道,“虽然顺德公主早薨了,可你毕竟跟她夫妻一场,皇上也要称你一声姐夫,姐夫受了委屈。皇上总不能什么都不过问吧?”
“孟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代表皇上跟我说这些话吗?”石璟反问道。
“不,这是我对驸马爷的一点忠告。”孟岩道。
“石璟对皇上,对朝廷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要恨,那也是对王振那个老阉货!”
“驸马爷,当心祸从口出。你骂了驸马府的太监,就招致牢狱之灾,你若再骂王振,恐怕不仅仅是牢狱之灾了。”孟岩提醒道。
“我怕他,大不了再进一次诏狱!”
“斗气是没有用的。这一次释放你,是皇上乾纲独断,王振并不知情,当然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不过木已成舟,他不能把驸马爷怎样,但驸马爷若是再有行差踏错,王振绝不会放过你!”
“孟大人叫石某来,就是为了说这些?”石璟到底是做驸马的人,脑子没么浅,王振那些人要什么,他是清楚的。
“驸马爷,还记得我假扮唐童手下唐三跟你说的那些话吗?”孟岩问道。
“你什么意思?”石璟警惕起来了。
“当今圣上即位之时,曾有谣传,大行皇帝留下一份遗诏,可这份遗诏遗失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驸马爷虽然当时还未入选驸马,但应该知道这件事吧?”孟岩并不像跟石璟绕圈子,往往有些事情绕圈子,绕道最后反而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是少见不怪了。
“遗诏,历朝历代新君登基,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谣言,但那都证明了是子虚乌有的,孟大人说的遗诏之事,石某是听说过,不过后来不是平息了吗?”石璟嘴上说着,可双手却忍不住的抓着衣襟,可能怕孟岩看出什么来,又马上松开了,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还笑了笑。
“驸马爷,时候不早了,下官送您回府吧!”孟岩起身道,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也不能把石璟逼迫的太紧,那样会适得其反的。
“回府?”石璟还想着如何应付孟岩下面的盘问呢,没想到孟岩轻飘飘的就放过他了。
“驸马爷,下官衙门里还有公务,所以得把您赶紧送回府,早点儿交差!”孟岩呵呵一笑。
“是这样呀!”石璟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个孟岩年纪轻轻,心机太深了,他完全看不透,在他面前,他到跟一个小孩子似得,完全藏不住心思。
驸马府在宣武门内,孟岩也是第一次过来,石璟下狱后,驸马府没有了主人,除了一些负责日常打扫的仆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来客。
顺德是长公主,驸马府自然庭院深深,颇为宏伟,就是一般的王府也是不及的。
若不是顺德公主早薨,恐怕驸马府也不至于衰败至此,驸马爷还给下了大狱。
石璟父母俱在,父亲石林还是府军前卫千户,母亲汝氏,也以夫贵,封为宜人。
只不过她们都不居住在驸马府,在京中另有宅院。
石璟跟顺德公主并无子嗣,不过确有两个儿子,都是妾侍所生,都跟年迈的父母住在一起。
驸马府是他的心爱之地,却也是他的伤心之地!
他跟顺德公主只在一起生活了六年,虽然顺德不是当今太后亲生,可她母亲也曾经贵为皇后,加上老太后的荣宠,顺德长公主是很受宠的。
不过公主始终是女儿身。总要嫁人的。
他跟顺德公主婚后还算不错,感情也不差,可惜的是,公主命不好,早早的去了。
“驸马爷,驸马府到了!”
石璟掀看软帘。从车上下来,一抬头,看到驸马府大门边上那已经许久没有人擦洗的门匾,不禁潸然泪下。
“驸马爷,这些都是你入狱前的东西,你拿好了,下官就送到这里了!”孟岩从车厢里取出一个包袱,放到石璟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