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儿桌子上面的饭菜就很精致了,两荤两素都是厨师的拿手菜,一道jī汤也是正宗的乌骨jī精心炖出来的,最后两个人还要了酸梅汤,吃得非常舒服。
等到曾凌风和陈玥吃完的时候,一个小伙子就跑了进来,拿出相机对着屠光绍他们的桌子一阵狂拍,餐厅里面一阵阵的“咔嚓”声,然后转身就走掉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儿,连话都不说,只是对着那桌子一阵狂拍?”陈玥感到有些诧异。
“哦,他应该是一个记者吧。”曾凌风也没有多做解释。
“记者?”美女老师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我记得他好像是武陵都市报的一个记者,当然,偶尔也向渝州晚报投投稿什么的。”曾凌风笑嘻嘻地说道,“等着看明天的渝州晚报吧,绝对有非常有力度的新闻,而且还是带评论的那种”
陈玥感到莫名其妙,不过看曾凌风的样子,显然是不会透露其中的细节的,因此也不好再问了,她倒是非常期待明晚能够看到什么不同的新闻的,估计曾凌风应该不会说谎吧?
果然,又熬了一个非常酷热的白天之后,曾凌风接到了当天的渝州晚报,第二版上一个很醒目的标题,就是“四菜一汤还能坚持多久?”
上面还配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摆着四菜一汤的空桌子,人走了,菜没动;另一张是觥筹jiā错的场面,几个人点了一桌子饭菜,还有酒水,喝得满脸通红。看那酒瓶,懂行的人都能认出来,那是国酒——精品茅台,市场价差不多一千一瓶呢。
屠光绍等人的工作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次日一早就带着手下们,完全没有知会丹兴区政fǔ这边儿,就跑到了那个溃坝的所在位置上,想实地调查一下具体的情形。
结果他们过去了才发现,这边儿的小堤坝已经修补好了,而且修补的人也是下了血本儿,把上百米长的一段儿堤坝都给重新翻修了一遍,全部是用的速凝水泥,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溃口在哪里,或者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过溃坝事故。
“屠处,现在根本就看不出来有溃坝迹象啊,丹兴这边儿的动作也太快了”屠光绍的一个手下说道。
屠光绍也是一愣,没想到丹兴这边儿在一周之内就把堤坝给修好了,而且看这个样子,工程还ǐng大的,尤其是新修好的堤坝上面还拉了许多条幅,上面写着“百年大计,安全为本”、“人在堤在,严防死守”、“党员责任堤,安全数第一”等等字样儿,倒是显得极其郑重。
这么一屠光绍等人也无法指着这里说,这儿就是溃坝现场了。
不过,屠光绍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溃口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了,但是洪水漫过的地带,那上面可都是不同于原来的地表的淤泥啊单纯的雨水冲刷哪里会形成这样大规模的淤积,难道说你们丹兴还敢不承认这里发生过溃坝?
于是屠光绍就让手下把这边儿的情形都拍下来,然后自信慢慢地说道:“有了这个,不怕他们不承认现在就叫他们区里的水利局局长过来对质,看他们还敢否认不?”
“没错儿,一定要他们低头认罪”几个手下这几天受了冷遇,都一致赞同屠光绍的想法,铁了心要让丹兴这边儿好看。
这么商量着,屠光绍就给丹兴区水利局打了电话,让他们的局长带人来现场。
可惜丹兴这边儿的水利局局长根本就没有露面,只三派来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说是丹兴水利局的总工程师。当屠光绍指着这边儿的淤泥地质问他的时候,这位总工程师老头儿立刻扶了扶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下那边儿的荒地,然后细声细气地回答道:“屠处长,那个啊,那个不是溃坝造成的。”
“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啊不是溃坝,怎么可能造成那么严重的冲刷现象?”屠光绍非常气愤,这些人当着他地面都敢说谎,难道欺负自己不是水利专家吗?当年他可是上山下乡跑过很多地方的老水利,否则他也不会带队下来检查。中国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语,叫做“不是金刚钻,不揽那个瓷器活儿”。
屠光绍地手下们顿时连声附和,一致认定丹兴方面是在隐瞒事故,推卸责任。
“这不是溃坝,是泄洪。”总工程师又扶了一下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
“泄洪?”田更生等人听了顿时一愣,然后便大怒。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好好的为什么要泄洪?而且你要泄洪都得提前通知泄洪区域内的居民进行规避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泄洪?分明就是强词夺理看来丹兴这边儿死活是不肯承认有过溃坝事故了
“前些时候,林区长视察那边的丹兴机场二期工程用地的时候,发现上游有个小水坝,就是这个,觉得这里年久失修,是一个安全隐患,因此就要求我们水利部对区内的各种水利设施进行一次安全隐患排查。发现有问题的,一定要认真处理。”总工程师侃侃而谈道,“经过检查,我们一共确定了三处需要整改地地方,这里是第一个整改过的,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只要不是用炸来炸,这里的堤坝就不会出问题”
当然不会出问题了,出了问题你们也会说没出问题的屠光绍忿忿地想道。
不过这样一来,屠光绍等人就是留在这里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了,只能拍了些照片,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到了酒店之后地第一件事,就是给市水利局里面拨了个电话,跟主管业务的副局长将丹兴这边儿的情况给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最后屠光绍还补充道:“丹兴这边儿,分明就是不把市局放在眼里我们考察了一圈儿下来,发现问题很多,问题很大啊”
副局长沉默了一阵子后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看今晚的渝州晚报?”
“怎么了?”屠光绍正在口沫横飞地说丹兴的事情,不防副局长这么问了一句,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先看看今天的渝州晚报吧,对了,你们那个检查组可以回来了。”说完之后,副局长就挂了电话。
屠光绍感到有些疑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旁边一个手下问道:“屠处,局长怎么说?”
“找份儿今天的渝州晚报过来看看。”屠光绍没有回答手下的问题,而是对他说道。
很快一个手下就把今天的渝州晚报找过来了,只是那个手下的脸è很难看。
屠光绍心中就有些感觉不好,而当他拿起报纸翻到第二版的时候就晕了,那张图片上的那个喝得脸è很红的人,好像就是他啊再看文章的评论,珠玑,千金不易,文笔极其老辣历练,像匕首,像投枪,一字一句都切中要害。如果没有附在上面的那两张照片,以及背景介绍中所说的市里某检查组地字样儿的话,估计屠光绍自己都要拍案叫好地。
“谁在跟老子过不去啊?”屠光绍顿时就怒了,他此刻完全可以想象到,这条新闻评论会给他今后的事业带来多大的困扰,这一任处长能不能干下去,都很难说了。
难道说这也是丹兴这边儿搞出来的名堂吗?屠光绍感到他的头很大,完全找不到方向了,就算是现在回市里去,估计也是大家鄙夷的对象了。上了市直属晚报的负面新闻的处长,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