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也没想到此番入宫居然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方才闵心柔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而东陵孤云中途退场也是因为她身体不适,着实难以支撑了,才派人请端木幽凝入宫的。
东陵孤云已被封为湛王,有了自己的府第,但东陵洛曦既然还健在,闵心柔身为他的妃子,自然必须留在宫中服侍,不能随自己的儿子一起居住。
回到自己的寝宫,闵心柔才来得及舒了口气,十分感激地握着端木幽凝的手说道:“七小姐,真是多谢你了!方才若不是你施以援手,云儿的麻烦只怕就大了!”
“娘娘不必客气。”端木幽凝扶她落座,“总之是湛王不曾做过那等龌龊之事,即便我不插手,他也不会有事。”
“话可不是这样说。”闵心柔摇了摇头,眸子里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们虽然无法证明事情是云儿做的,云儿同样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幸亏你瞧出那药物是媚骨,这才替他洗刷了冤屈,咱们自然应该表示感谢。”
闵心柔是闵飞扬的妹妹,端木幽凝又是闵飞扬的关门弟子,因为这层关系,闵心柔越看端木幽凝越觉得顺眼,竟丝毫不在乎她蒙着面纱,也不在乎她脸上是否有疤。何况若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她又岂会随随便便就请人来给自己看病?
当下端木幽凝不再多说,替闵心柔观测好了病情,又做了初步的处理,便起身告辞了,约定明日再入宫为她复诊。其实闵心柔的状况并不十分严重,就是每次来月事时总是淋漓不净,且腰膝酸软,只需细细调理即可。
收拾好药箱,她起身告辞,东陵孤云也跟着起身:“我也要回湛王府,顺路送你回去。”
“是啊!”闵心柔点头,“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姑娘家难免害怕,让云儿送你回去吧!”
端木幽凝点头,二人便施礼退下,一路出了皇宫,往镇国公府而去。不知是否心有灵犀,两人居然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生怕太快赶回去一样。
“方才的事,多谢你。”东陵孤云突然开口,语气中的暖意令人心动。
端木幽凝心中一暖,跟着摇头:“不必,我说过你清者自清,谁也冤枉不了你,我只是替你省些口水罢了。”
东陵孤云忍不住失笑:“你倒会说话。不过依你看来,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谁知道?”明知真相的端木幽凝并不想多说,“不过我看得出来,公主隐瞒了一些事,想必有她自己的考量。”
“嗯。”东陵孤云点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那个茶碗旁边的桌面上有一圈还未干涸的水渍,说明那个地方也放过一只茶碗,只可惜被人拿走了!也就是说,桌子上那只茶碗里是没有药的,下了药的茶碗已经被下药之人拿走了!”
端木幽凝闻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好缜密的心思,好高明的眼力!她能窥到真相是因为有一双神眼,东陵孤云虽然没有神眼,却也将一切都看得如此透彻!
笑了笑,她故意说道:“不见得吧?或许是飘雪公主端起茶碗喝完茶之后,又将其放在了另一个位置,原先的位置才会留下一圈水渍……”
“考我吗?”东陵孤云淡淡地笑了笑,“那圈水渍与茶碗之间的距离伸长手臂都够不到,谁会在喝茶的时候把茶碗放得那么远?自然,你若要说飘雪是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喝茶,因此才会放得那么远,那我无话可说。”
基本来说,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若非情况特殊,谁会端着茶碗边喝边到处跑?尤其东陵飘雪贵为公主,更不可能如此。
“再说,”东陵孤云接着开口,“那桌旁左右两把椅子前面分明有两对足印,没有茶碗的一边,椅子前面的足印是飘雪的,另一边那对足印则明显是男子的,足以说明曾有人去落雪斋陪飘雪喝茶,顺便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药。”
“也就是说,只要知道方才谁曾经去过落雪斋,便知道是谁下的药了。”端木幽凝钦佩地点了点头,“湛王好厉害,佩服!”
东陵孤云挑了挑唇:“不及某人。若非你熟识媚骨的药性,我此刻必定麻烦缠身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对着你长篇大论?”
端木幽凝抿了抿唇,试探着问道:“那么接下来……湛王要查出那个人是谁吗?”
“不查。”东陵孤云摇头,“因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再说,你不是也知道了吗?”
端木幽凝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他是谁,湛王又能否猜出他这样做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