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学四年级开学以后,我的辟谷功夫是越来越精纯了,原因我想也许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我这三年以来坚持不断的修炼,另一方面我的“收入水平”呈下降趋势。
以人民币衡量我的收入水平没变,甚至还在增长。我老爸每月给我的生活费仍然是二百五十大洋,而且学校还给学生发伙食补助。当时补助是每月二十块四毛钱的学校食堂饭票,快到大四的时候考虑到物价上涨因素学校做出了调整,每人涨了五块钱,每月补助变成了二十五块四毛。
我在外语系教学楼一间教室里的课桌上,曾经发现这样一则“征婚启示”:“某男,现年22岁,本科学历(尚未毕业),品貌端正,有住房(十人合住之宿舍),收入稳定(月收入二十五块四),欲觅一志同道合,身体健康,不算难看,脾气温柔之女子为伴,共创美好未来。有意者请与九舍320室×××联系。”
这位老兄够损的,女生们大概不知道,可是我清楚,我们学校的九舍320根本不住人,以前住过,但是总闹鬼,出了不少事,后来就封了。每间学校都会有一两则关于鬼屋的传闻,但是我们学校这间宿舍的事情确实是真的。在宿舍十分紧张的情况下这间宿舍一直都是空的,我甚至还特意到门口去看过,加着两把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但是我看这则征婚启示想到的不是鬼屋,而是羡慕其它学校的学生,我们同届的学生当中似乎是师范学校的补助最高,有的本科生据说每月有七十元现大洋,而当时我们学校的硕士研究生补助每月也只有九十元。——现在很多大学生可能已经不知道补助这回事了。
补助虽然涨了,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却是一切能涨的东西中涨的最慢的。我们当时有一门“机械工程材料”课,课本是我们学校自己老师编的,哪个出版社出的已经记不清了。我九二年刚入学的时候,上届的师兄们用的教材每册售价四元二角,我九六年毕业之后,我下届的师弟们也是用的同一本教材,连标点符号都没改过,每册售价二十四元二角。前后不过五年时间。
我那时候好像听人谈起过国外学生的事迹,不知道说哪个国家的学生从来不在课本上乱画,而且学完之后会把课本留给下一年级的学生。这个传统也在我们理工大学流传开来,但是加入了市场经济的元素。每年快放暑假的时候,生活区道路两旁总会出现很多小商小贩,工商局一般不会来管的,摆摊的都是学生,卖的都是教材。我有不少教材就是花三到五元不等的价格从学长们手中买来的。但是我的学长们并没有国外小孩那种不乱写乱画的毛病,运气好的话你连笔记都不用记了。这些教材我大多已经转售给下届的学弟。
虽然想到了这种倒卖教材之类开源节流的方法,但毕竟生活水平下降是事实,我喝酒吃肉的日子越来越短,辟谷修行的日子越来越长了。这对我是一种激励,孟子不曾经说过吗?——“天降将大任于斯人也,必先使其辟谷”。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我的辟谷功夫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真不是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