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李隆从他老丈人家酒足饭饱的回来,跟李和说,“借了五块钱,也不多,他姥爷也确实抹不开面子才借的”。
李和问,“梅子不知道?”。
“他姥爷怕我俩子吵架,谁都没敢说,瞒着呢”,李隆对李兆坤也是生气的不得了,这也太丢人了,到处去借钱,不但家里人磕碜,还显得两个兄弟多不孝顺似得,好缺着他钱花了。实际上呢,只要李兆坤张口,他也没少给的,平常都会有个三块五块。
“行了,以后看着谁都交代好,不能再借钱给他了”,李和想想又道,“你去阿爷那问下,扒井的人来了没有,来了就开工,年前就能用”。
王玉兰看着儿子的光头,怎么都不顺眼,“相啥姑娘都能让你吓跑了”。
就不再提给李和给相亲的事情了。
李和现在点着一根烟,大腿翘二腿,配着那一副光头,一个活生生的劳改犯新鲜出炉,也难怪王玉兰对儿子没有了信心。
李兆坤把几个牌友约到了河坡上,然后回来火急火燎的喊李和过去。
李隆跟大壮也跟着上了河坡。
“抽根烟”,王老鼠等人敢拿李兆坤不当回事,可不敢拿他两个儿子不当回事,二儿子李二和先不说,公家人铁饭碗,至于有没有李兆坤吹的那么牛,但肯定不好惹,可老三那李隆就是好惹的?
这李隆在县里开废品站,手里有钱不说,年轻火气大,打人还专门喜欢打脸,哪个人不怕他,没有几个人愿意去惹着他。
李和给李隆使了个眼色,示意把李兆坤和另外三个人哄远点,他单独和王老鼠说话。
李隆没没那么客气,一上去就开始推搡二癞子白喜,嘴里一下子就骂了,“龟儿子,你们想钱想疯了吧”。
他推一下,白喜子退一下,推一下,退一下。
王老鼠要去拉架,李和把他拉到一边,“到底少你们多少钱?”。
“牌桌上这种事情你也知道,今天笑明天哭,没个定准是不”,王老鼠等人来的目的与其说是来要钱的,还不如说是来和解的,要是有什么误会,就是结仇啊!
要说不要这钱,他们舍不得,要是开口要,这兄弟俩不给,他们也没办法。
“到底多少钱?”。
“310”,王老鼠自己说出来有点不自然,看着李和阴沉的脸色,又急忙道,“可不是俺们坑他,那是他实打实输的,俺们也跟他说过,让他少玩,他也不听啊”。
“我知道,不怪你们”,李和要怪只能怪李兆坤智商余额不足,他那智商怎么打牌都赢不了。老话有十赌九骗,但是王老鼠等人打牌没花活,都是规规矩矩,人家靠本事赢的钱,李和想生气都生不来,“可你们玩的也太大了吧?300块,你左右打听打听,谁玩牌有你们玩的那么大的?还不止欠你们这三百块,庄子里的人家他可没去少借”。
王老鼠苦笑道,“是你爹自己要求玩这么大的,要玩小了他还不乐意啊”。
“这钱我还你,不过有个条件”,李和不想计较他们拿李兆坤做冤大头的事情,李兆坤自己心甘情愿做冤大头,人家有便宜不沾才是傻子呢。再说自家的二流子他都教训不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人家三流子四流子,都是乡里乡亲,闹开了,更会让他兄弟俩难堪。
“你说,俺听着”,王老鼠也知道想拿到这钱没那么容易。
“以后不准再带他玩牌,如果再带他玩,下次我兄弟俩跟你们可没这么好说话了,你也知道聚众赌博是什么罪吧”。
“晓得了,晓得了”。
李和见他似乎在应付,就道,“我家情况,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把他送到劳改队关上一段时间,家里可是能省不少心。反正我兄弟俩也能顶门立户了,有他没他都是一样”。
“你放心,肯定不带他玩了,回去俺就跟他们说”,王老鼠心里一惊,他知道这李老二一定干的出来,李家跟他们确实不一样啊!李家兄弟俩都是能挣钱的,家里有这李兆坤和没这李兆坤都是一样过日子。他们就不行啦,他们拖家带口的,要是进去了,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李和点了三百一十块给他,“就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