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和守城战就是这样残酷和直接,能赢的赢家通吃,输家全输,连跑路的机会都没有。
明军自恃兵力充足,而且几个领兵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是顶尖的人才,各种器物,包括军械,攻城器械,粮饷,这些肯定都准备充足了。
一年多的时间的准备,一直不停的训练,来袭的一万多明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还有过万人在边境戒备,防止张瀚逃脱,还有数万人在动员之中,现在看来,新平堡真的是危机重重。
“一切得看孙耀他们什么时候能到。”王长富紧皱眉头,说道:“原本我对守三天感觉很有把握,可是看明军这样调度有方,行伍整齐,旗号金鼓森然,现在我已经不是太有把握了。”
蒋义一脸忧急,看看张瀚和众人,突然道:“大人,北行肯定不可,能不能考虑南下?只要穿透明军防御,我们可以到山里暂避一时。”
众人神色一动,这倒确实是个办法。
从新平堡往南十几里就是绵延不断的大山,新平路和天成卫,镇虏卫,这几个地方七成以上地方是山地,是后世三省交界的地方,是燕山山脉,阴山山脉,还有太行山山脉交汇之所。以前山中极多土匪,官兵一个是没有动力,不愿去费力剿杀,另一个也是山多面险,只有极少数的山民在山中结成一个个村落居住,在山中耕作和打猎,生活的极为艰苦。
哪怕几百年后,这一片大山虽然开辟了公路,但如果坐车在这里经行的话,会觉村落都比较破旧,山峰一个接一个,坐盘山公路是不停的在山腰之间盘旋迂回,哪怕是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在这一大片山地中行走还是相当困难的事。
所以古人称晋北这一片地方,至太原那边都为河东,被称为形胜之地,李唐由晋北太原起兵,直抵关中,最终成就帝王基业。
河东之地,易守难攻,又处形胜之地,不过这些对现在的张瀚没有太大意义,如果从新平堡率部突然杀出去,突破明军还未牢固的防线,直入山中,明军在短时间内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而张瀚等人,只要在山里打两三天的游击,最多五六天,不管是矿工还是北方的枪骑兵第二团一出现,什么麻烦都是没有了。
众人有些心动,但还没有人第一时间赞同,突破重围的同时肯定会遭遇明军的攻击,这些明军都是督抚带来的精锐,悍勇敢战,不是普通的边军能比的。
据堡而守还有战败的可能,出堡野战,很可能短时间内队伍就被打跨了。
一旦溃败,到时候少量的侍从司的护卫,还有军情行动人员是不是能护住张瀚,这个难说,至于张瀚的家眷亲属,就更难说了。
在场的人没有人敢劝张瀚丢下家人先走,只要张瀚不死,亲属应该无事,最多被送往京师关押。
但有时候也难说的很,一旦和记举师南下,很可能京师方面会将所有的亲眷都杀害,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如果张瀚是枭雄人物,妻儿没有人再娶再生便是,项羽抓着刘邦的亲爹要杀,刘邦则要分一份肉羹,这就是枭雄。但张瀚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所以在场的人连建议也不会说,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张瀚看着众人纠结的脸色,突然摇头一笑。
“你们哪,不长进。”张瀚微笑道:“当年在集宁堡时,我在堡里也就只有少量兵马,外头是卜失兔汗领的十来万土默特人,结果怎么样?凡事要看到自己有利的一方面,不要将自己的力量削弱,夸大敌人的能力。一万多明军一两天想攻克我驻守的新平堡,你们也太小瞧自己人,太高看敌人了。”
蒋义摸摸头,咧嘴苦笑道:“大人,现在不是当年了。当年咱们不拼不行,现在……”
“现在也算不得拼了。”张瀚淡淡一笑,说道:“不是我小瞧他们,论能力,他们一个个都是顶尖的人杰,甚至聪明不在我之下,只会在我之上。但我营造出来的东西,是势不可挡的大势,大势当前,个人的努力是毫无用处的……”
众人都不是很明显,但张瀚既然这么说,当然有他的见解和看法,所有人都默不出声,但是都明白,只能在这里固守待援了。
至午前左右,明军的阵地前推了。
各个文官和武将都是带惯了兵的老手,连洪承畴都练兵快两年了,怎么布置,攻城前营地怎么铺开,怎么放出哨骑四处巡探,怎么断绝路线,这些事各部都做的很好。
短短两天时间,明军已经放出了过千骑兵,将附近的河流渡口和桥梁控制住,也把各条道路都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