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脑袋空空的花瓶？”

到了地方，陆卿抱着果而下车，回头对着暗自生气的老婆一笑：“你还是挺会往自己身上贴金的嘛，果而回家咯。”

壧金？

那就是说，她连花瓶都不是了？

这话忒伤人了。

乔荞离职的手续一直在办，有些关系之类需要转出来，包括保险方面的，涉及的比较多，张丽敏乔建国是没吭声，但心里不见得是赞同的，老大就说明一定的问题了，女人还是要靠自己来的好。

陈放到底还是户口挪了过来，落在张丽敏和乔建国的户口上，不过这房主并不是张丽敏，虽然是换房子，乔荞当初直接落户写的就是自己的名，这点张丽敏想反驳也不行，之前的房子是蒋晨给买的，那如果换房钱理所应当都是乔荞的，钱呢乔荞没要，就把房子直接写自己的名字了，当时没觉得万幸，现在陈放和张丽敏乔建国住在一起，她倒是觉得自己当初那样做是万幸了。

不然到时候这房子是给谁的？

她自己的房子，她说给谁就给谁，别人不能替她来做决定。

张丽敏也有想到这里，现在老三不像是过去好说话，被陆卿给带的，什么事情都要过问，什么事情也会预防，原本是想着将来陈放要是没有房子，你说一个男孩子，这房子就给陈放了，这话也是当乔荞的面提过的。

“给陈放？我的房子给陈放为什么？他爸爸有房子，不给他给谁？”

张丽敏说不出来话，她总不能说陈元庆成天跟赵春睡在一起，心早晚都会向着人家的，陈放争不过陈元庆的房子，那老姨不是有钱，到时候给个大房子一样的出气，可惜现在老姨身上出问题了。

乔荞劈头盖脸的给自己妈数落了一通。

“你是想一出就一出，我的房子谁说了算？现在你和我爸住着我没意见，等你们有百年的一天，房子我卖掉，房子不值钱吗？我卖了干什么不好，我留给果而。”

没说出口的就是，陈放这小白眼狼还是算了吧，看见就憋气。

乔荞记着呢，她大姐死的时候陈放说的那句话，他说他害怕死人，这辈子这句话她都不会忘记的，叫她贴陈放钱？做梦去吧。

“果而有奶奶有爸爸的……”张丽敏接了一句，人家蒋方舟缺钱还是陆卿缺钱，果而真的就不缺的。

“陈放没奶奶没爸爸？”

张丽敏不吭声，在说下去，还是老三站风头。

乔荞能不火大吗？就说这孩子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看见她从来不会喊人，就跟哑巴是一样的，摆脸色给谁看？也就她爹妈愿意养，养就养吧，你们有钱你们养，要是烦到她了，到时候再说这事儿，住都别住。

张丽敏拉着乔荞的手：“老三你是最通情达理的，你说孩子错了也得给一次机会，不能直接拍死不是，总得给改过的机会吧，他以后也许就改好了。”

乔荞冷眼推开自己妈的手：“妈，你对陈放还抱有希望呢？黎明和陈放就差一岁，是，我拿一个从小脑子就好的孩子要求另外一个脑子不好的孩子有点勉强，那做人最基本的他也不懂？我说他我都懒得说，要是黎明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我有钱我为什么不给一个懂事理的，将来我要是老了，黎明能想着我这个老姨不容易，会和果而好好走，陈放我指望他什么？我能指望得上吗？”

这些道理就摆在眼前的，陈放已经毁了，也许孩子根本就是不行的，也许是教育的问题。

陈放的户口落了下来，他爸是一毛钱的抚养费不给拿，因为家里现在还吃官司呢，打官司给人赔了不少的钱，陈元庆他妈也不敢劝，家里现在弄的挺惨的，好不容易过了起来，结果因为孙子，一夜之间就回到了过去，好在赵春这人能吃苦，店里陈元庆有时候去不了，你知道赵春自己扛着东西往楼上搬的，生意不像是过去那样红火，陈元庆他妈就挺感激赵春的，一个女人能干到如此地步，真是不易。

赵春会表现，回到家有时候还帮着婆婆洗脚，陈元庆他妈被这个儿媳妇彻底就给唬住了，觉得她哪里都好，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就是对着赵春的儿子不怎么样。

赵春领着儿子回娘家，陈元庆给送到地方的，正巧赵雪梅也回娘家，姐妹俩就撞在一起了。

“姐……”赵春看着赵雪梅也是不顺眼，这一声姐也是勉强喊出来的。

赵雪梅呢，就讨厌赵春动不动数落自己的嘴脸，你自己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你是成富豪了还是成为人生赢家了，没有的话你凭什么笑话自己？在一个就是，黎兵是乔梅的前夫，你看赵春搞的这个不也是老乔家的，这关系看起来有点乱套，怎么就和姓乔的分不开了。

赵春叫陈元庆回去。

“你要是回来给我打个电话吧。”

陈元庆和赵春过的就特别好，没吵过架没动过手，张丽敏当初说什么来的？说陈元庆爱动手劝着赵春别跟陈元庆过，不然早晚都会打她的，陈元庆是不但一根手指头没动她的，相反的还对人特别的好，当然这和赵春会做人嘴巴甜是脱离不开的，嘴甜会说话就是有这点好处。

“行，你走吧。”

赵雪梅觉得这就是跑娘家来晒恩爱了，至于吗？

陈元庆条件哪里好了似的，晒恩爱有人羡慕吗？

找也找个好的来晒好不好。

赵雪梅冷冰冰嗯了一声就进去了，赵春跟着进去了，赵春回娘家给娘家妈买了不少的吃的，还有两件衣服，虽然说现在条件不怎么太好了，那过去还有老本呢，说不赚钱也只是不赚大钱而已，不是给人赔偿，是绝对不会这样的，那人你说也是，摔残了还不如直接摔死来的好，摔死就不用赔这么多了。

赵雪梅永远都是空手回娘家，她的钱给妞妞花都不够呢，有时候还得从她妈的手里划拉一点钱去贴补女儿，就希望女儿金钱上能富足一些，就能少受点委屈。

赵春就听着赵雪梅说话，自己不爱听。

“黎明这孩子就不懂事，他的钱不应该由我来替他收着吗？”赵雪梅一直就惦记着黎明手里的钱，这是怎么知道的？

是大姑姐说脱口了，说黎明攒了很多钱，谁让人家有个有钱的老姨和大姑了，两个人对着给，原本赵雪梅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全部了，结果已经超出那个数额了，一个小孩子手里竟然有了好几十万，这放谁家里都是不正常的，一个小孩子手里放那么多的钱干什么，这些都是应该由家里来管的，省得他到时候都乱花了，可公公婆婆包括黎兵都是站在黎明一面的，都快要气死她了。

赵春这人也是嘴直，看不得她姐这样。

“你是一个后妈，孩子的钱不放在自己手里，难道交给你来管？”

这不是废话嘛，就缺心眼也不会这样做的，更何况人家压根从来就没把你当成自己家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赵春觉得赵雪梅就是个蠢货，什么事情都看不清，典型的一个二百五，什么事儿她都要掐尖，什么事儿她都要挣一挣，你要是把姐夫哄住了你去挣也行，姐夫你都哄不住，动不动就看人家孩子的钱来气，有本事你自己去赚呀。

赵雪梅有点叽歪。

“后妈怎么了？我这个后妈还要怎么样？”

她每天侍候祖宗一样的侍候黎明，说的自己这个委屈，她怎么对黎明的，奈何黎明怎么对待她的，说的这个委屈，这个心酸，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她的日子过的很辛苦呢，赵春就知道她姐有这样的毛病，索性听都不想听了。

等着赵雪梅去上卫生间，她和自己娘家妈就说着。

“你就听她埋怨，黎明那是跟着自己爷爷奶奶一起住，能用得着她管什么？她侍候？她侍候的着吗？妈你就别听她说话，她是恨不得人家的钱都给她花，都给她女儿花，你这个女儿生的有点意思，人家是姓黎的，凭什么把钱都给一个外姓人花？真的那么心疼自己的姑娘，为什么不肯带着姑娘一起生活呢？”

依着她看，赵雪梅就是最自私不过的，嘴里喊着，女儿啊，我心疼你，我可怜你，完了叫她和孩子一起生活她还不干，这个世界上你不指望自己的孩子还去指望一个男人吗？你和他就连一个共同的孩子都没有，还是指望人家的孩子对着你尽孝？人家亲妈还活着呢。

赵雪梅的妈妈尴尬的笑笑：“那孩子不说懂事嘛，也没说来看看我……”

赵春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妈，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赵雪梅为什么想问题会这样，这就是她妈的言传身教。

凭什么来看你？

和你有几毛钱的关系？人家是爷爷奶奶养的，用没用得着她姐养？她姐养都没养，哪里有什么需要感恩的？

气的自己呆不下去，赶紧就回家了，不如去店里干点活，日子就是自己过的，能不能过好不能指望别人，说到底赵春也不见得就恨乔荞，亲大姐死了凭什么还帮你们家，店里有生意就做，没生意就等运气好转的。

黎明一个月偶尔会去一趟乔荞家，因为和老姨关系真的很不错，黎明这孩子很懂得维系关系，他不会把人分类，哪怕青霞活着的时候，大姨和老姨都是一样的，他对着老姨爱说爱笑，同样的对着大姨也是相同，不会看人下菜碟，要么就说黎明懂事的程度，可能某些大人都赶不上他。

乔荞对着黎明确实手松，时不时会搭点钱，其实无非就是当老姨的觉得这孩子过的很辛苦，苦的不是条件上而是父母的关系上，黎明那妈能指望得上吗？成天就知道自己玩，今年乔梅愣是没给黎明抚养费，因为钱她自己都玩掉了，这就是阮雷的最终目标，他虽然喜欢黎明，但黎明不是他亲儿子，乔梅今年去的地方实在太多，阮雷的钱肯定就都给她花了，问题走习惯了，还是哪里都想着去，最后钱就不够用了。

黎兵没有催，他觉得乔梅给不给钱那都是黎明的妈妈，黎明爷爷奶奶肯定是不愿意的，原本就不待见乔梅，现在觉得连抚养费都不给了，这样的妈将来你就等着瞧吧，只要他们两个人活着，乔梅敢让黎明给她养老，她就拿刀把乔梅给剁了，反正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豁出去了。

乔荞领着黎明去买的衣服和鞋子，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偏心，问题实在没办法，你说两孩子相差的太多了。

“买这个……”

果而就非要给黎明买自己相中的衣服，乔荞叫黎明进去换上，个子高长得阳光怎么看都好看，跟衣服架子似的，将来搞对象不用发愁了。

“黎明将来就是没钱也不用怕找不到对象了，光是这张脸就行了。”

这还是个看脸的社会。

黎明有点不好意思，他现在才多大。

售货员就问乔荞：“这是你的弟弟吧。”

开始她想说是儿子的，但后来觉得太不像了，虽然有保养好的，还是像是弟弟。

乔荞骄傲地搂着黎明说是外甥，不喜欢陈放也到底还是给陈放买了一套，领着小姑娘和黎明去吃饭，桌子上乔荞就说陈放。

“你大姨没了，你说但凡陈放能学到你一半，你大姨眼睛也就闭上了……”

就这孩子难为死人了，一点不争气。

张丽敏给办好学校手续了，陈放不去，就愿意在家里玩电脑，张丽敏好像给说了，具体的情况乔荞没问，她要是问了自己能气的半死不说，莫回头她妈就敢让她伸手去管，她是真的管不了。

黎明不会说别人一句不好的话，笑笑转移了话题，他能有耐性陪着果而玩，乔青霞活着的时候乔荞就从她大姐嘴里听见过这样的话，是陈元庆说的，说黎明很有心计，从小就懂得讨人喜欢，跟果而关系好，就是因为乔荞有钱。

当时乔荞好个和青霞不愿意，孩子懂事也得被你们灌一个会看脸色耍小聪明的头衔，根本不是那样的。

黎明晚上住乔荞家，陆卿出差了，回去的就有点晚，带着黎明去游泳，黎明游的很好，果而呢乔荞不敢让她碰水，那陆达是怎么死的，小朋友这要是发生危险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就抱在自己的怀里，在浅水区，乔荞拽着孩子，不放手。

要上卫生间，实在没办法，叫黎明看着果而，其实乔荞自己也是不放心的，但是实在憋不住了，叫果而和她一起去，果而还不肯去，小孩子都喜欢玩水。

黎明能贴心到什么程度呢，乔荞去卫生间，他也知道老姨不放心果而待在水里，带着果而坐在岸上的椅子，离水远远的，剥水果给果而吃，逗着果而玩，那她是小孩子就喜欢和大孩子玩，看见大孩子就走不动路，黎明水果送到果而的嘴边然后挪开，就这样果而自己跟小疯子似的，一会儿一乐的，就听着她笑了。

“你跟哥哥说，妈妈好不好？”

果而说妈妈好，爸爸不好。

现在懂得爸爸不好了，因为爸爸不会带着她去玩好玩的，不会陪着她吃晚饭，更是很久看不见爸爸的面，妈妈说爸爸是超人。

乔荞从里面出来，就看着黎明在桌子上拉着果而的手画画呢，用水沾着画，两个人玩的很好。

真不是她当老姨的偏心，有时候一些事情真的没有办法按照公平的角度出发，做不到的。回到家里，乔荞做饭，果而就往黎明身上粘，乔荞觉得乔梅有问题，但是也还是希望黎明能和他妈妈保持良好关系的，不然她一个当老姨的至于这么下力气嘛，结论呢她就是个操心的命，挂着这个挂着那个的。

乔荞买给陈放的衣服，陈放穿了，一句感谢都没有。

张丽敏头发都要愁白了，你叫陈放去上学，他就给你逃课，完了就不回家，说不定在哪个网吧玩了，不给钱吧，她怕陈放挨饿，给钱吧，这孩子就乱花，关系都转好了，他就不肯去念书，那待在家里玩游戏能有什么前途？

乔建国也知道这孩子算是废了，管不了。

张丽敏接到班主任老师的电话，说陈放好像上了两节课就跑了。

陈放开门进来，张丽敏让他站住。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你奶奶和亲爸爸还在，我和你姥爷养你，你一点感激不知道也就算了，你现在不念书就整天玩游戏能有什么出息？你叫你妈怎么闭眼？”

陈放的心里现在只知道玩，因为有人买单，没钱花和自己姥姥伸手要，他姥姥没有，他不是有个有钱的小姨嘛，到时候叫小姨掏就是了，未来？他会合计到未来怎么样嘛？

目前为止，就想着能有吃有喝，这样就满足了。

张丽敏说话一向是挺会伤人的。

“你是学习也不行，干什么都不行，就指望啃老呢？你爸都不要你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陈放还觉得伤自尊了，完了跑出去了就没回来，张丽敏坐不住就得去找，到处的网吧找，也没找到。

陈放身上没有多少钱了，但是他有衣服，乔荞不是给买了一套衣服嘛，一百块钱卖给人家了，网吧老板看着是挺新的，她儿子一直闹着要，这还是陈放自己说出来的，一百块钱就当卖了。

乔荞花了七百多买的这一套，结果转手陈放一百块钱就给卖了，在网吧玩了两天，没钱花了，没东西吃了才回家。

现在性子已经野了，手里没钱，他又学抽烟了，就在家里偷，家里都翻到了，把张丽敏的大衣就给卖了，卖了三百块钱。

你说这孩子得多缺心眼，貂皮呀，乔荞买给张丽敏，她都没舍得穿两次，张丽敏挺爱惜这件衣服的，年轻的时候自己买不起，老了有钱也舍不得买，好几万呢，这是女儿可怜她，当成一件挺贵重的东西就保管起来了，还有自己的项链戒指什么的，都是乔荞的，乔荞和蒋晨离婚这些东西她不方便在戴了，卖了吧又觉得可惜，就给娘家妈了。

张丽敏一开始没发现，毕竟她也不是天天要穿的，那些东西都是放起来的，就收拾被子，翻腾翻腾觉得有点不对劲，东西怎么没有了？

家里翻的到处都是，乔建国看着自己老婆的脸色很是不对。

“怎么了？”

张丽敏坐在地上：“老三买给我的大衣没了，我的金戒指手链什么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