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知道,今日我抽了杨砚之后有什么后果。”李素皮笑肉不笑地道。
“监正大人。这杨砚真打不得,别忘了。他与长孙家……”
许敬宗劝到一半忽然住了嘴,因为他看到李素扭过头,微笑地看着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目光中的冰冷和决绝告诉他,这个杨砚。他今日抽定了。
然后,许敬宗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世人眼里的李素,他治过天花,作过绝世佳诗。酿出过美酒,明过活字印刷术,献过推恩国策,也造出了令吐蕃伤亡数万的震天雷……
李素做过的一切,在知情的圈子里悄悄传开了名声,然而,世人却似乎忘了他还做过一件事,——他亲手杀过人,而且杀的还是两个壮汉,无论出手的时机还是部位,皆可知其人心性何等狠辣。
这样一个人,今日若铁了心要抽杨砚,谁能拦得住?
许敬宗长叹口气,他不打算劝了。
差役握着军棍,却迟迟不敢迈出一步,李素的命令看来他们是不打算执行了,不执行顶多丢了饭碗,但若执行了,丢的可能是吃饭的脑袋。
李素叹气,看来今日还得自己动手了。
几步跨上前,劈手夺过差役手中的军棍,李素高高扬起,在众人惊愕慌乱的目光注视下,军棍带着骇人的呼啸声,横落在杨砚的背脊上,出沉闷的砰的一声响。
杨砚被抽得一个踉跄,出痛苦的闷哼,转过头看了李素一眼,那一瞬间,杨砚眼中布满了不信与愕然。
他没想到,李素这黄口小儿居然真敢抽他。
又一声呼啸,第二记军棍落下,重重砸在杨砚的背脊上,李素没留任何力道,而是运足了力气,杨砚终于承受不住,出痛苦的哀嚎,身躯软软倒地。
李素浑然不觉,第三记军棍裹挟风雷之势继续落下,然后第四记,第五记……
毫不留情的军棍下,杨砚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不停打滚。
李素目光冰冷,像一个冷静而疯狂的屠夫,一任屠宰的动物在自己脚下惨叫哀嚎,落下的每一棍仍旧那么的坚定,那么的冷静,连每一棍的力道都是那么的一致。
不知不觉,十记军棍打完,杨砚横躺在地上,连呻吟都没了力气,全身不停地痉挛,裸露在外的手臂布满了一条条青肿淤血印记。
李素微微有些喘息,该锻炼了啊,这点运动量就累得不行了……
懒得垂头再看杨砚的下场,人性就是这么直白的东西,任你平日怎样一副不畏强权,誓与黑恶势力斗争到底的架势,棍子落到身上,惨叫声不比懦弱者小,甚至更大,种种所谓的正义形象被强权和暴力涂抹之后,只会愈可笑和悲哀。
缓缓环视四周的人群,众人皆敬畏地看着他,不但不敢与李素的目光接触,李素目光所及,人群甚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很好,气也出了,该教训的人也教训了,顺便还立了威,这顿抽非常值得,而且非常有必要。
扬手指了指站在人群中讷讷不敢言声的陈堂,李素忽然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叫两个人把杨监丞抬去屋里,再去长安城里请个大夫来瞧伤,给杨监丞买点增补的汤药和肉食,嗯,顺便把杨监丞管的帐簿拿过来,别担心花钱,从今日起,火器局里的帐由本官管了,快去,叮嘱杨监丞好好养伤,身体最重要……”
陈堂吓坏了,呆呆地看着李素由凶神恶煞的屠夫突然变成了一副关怀下属的嘴脸,陈堂感到很害怕,实在很不适应突然转变的画风……
……监正大人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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