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凡一迭声地说道,似乎对高天望十分信服。
萧凡仔细看了看叶玲的面相,忽然问道:“叶玲,你是不是有顽固性口腔溃疡?”
叶玲连连点头,伸手比划着,却不敢开口。
实在她的咽喉部位已经肿得像个桃子,连半点声音都不出来。
“你那咽喉肿痛近两年是不是也反复作?”
萧凡的神色变得益凝重起来,问道。
叶玲又点头不迭。
叶器云的爱人忍不住说道:“萧凡,你怎么知道的?咱家小玲得这个口腔溃疡好些年了,去过不少医院,看过不少医生,中医西医都有,反反复复的,总是好不了。哎呀,可遭罪了······近年又加上这咽喉肿痛,也是反反复复的,真不知道是怎回事,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啊?”
说着,就连连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神色甚是烦恼。
萧凡正色说道:“阿姨,口腔溃疡和咽喉肿痛可不见得一定是火气重。很多时候,身体太虚弱也一样会有类似的病症出现。尤其是顽固性的口腔溃疡和反复作的咽喉肿痛,更加有可能是肾阴枯竭引起的。”
萧凡一语未毕,高天望就哈哈笑了起来,捋着雪白的胡须,斜乜着萧凡,说道:“萧处长这个理论还真是比较新颖。照你这么说,咽喉肿痛不是热症,反倒是寒症了?这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顿时就有人点头附和高天望的话。
实在按照一般的中医理论来说,咽喉肿痛,口腔溃疡都是扎扎实实的“热症”,也就是民间俗话说的上火了!
在老一辈人中,这几乎成了某种常识。
萧凡瞥他一眼,淡然说道:“高教授,如果你连这个理论都没听说过的话,我还真是有些奇怪了。
肾阴虚弱,则阳气无所依附,必然上冲,反映出来的症状,就有可能是热症。没有经验的医生很容易诊断为上火,什么牛黄,苦柏,犀角都用上去,那就适得其反,只会误事。”
林夕凡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十分古怪的神色,望了高教授一眼。高教授给叶玲开的方子里,可不就是用的这些苦寒的药物么?现在按照萧凡这个说法,高天望完全搞反了,是误诊误判。
不过林夕凡很快将眼神收了回来。
无论如何,高天望才是正儿八经的老中医,萧凡却是在宗教局上班,信谁不信谁,这不明摆着么?
眼见萧凡“出言不逊”,指责自己,高天望马上也就毫不客气,冷笑一声,说道:“原来萧处长连中医也那么精通,倒是我孤陋寡闻了。照萧处长这个说法,上火的病人还要给他吃人参当归,十全大补了?”
萧凡双眉一蹙,不再理睬高天望,对叶玲说道:“叶玲,我给你把把脉吧。”
这位高教授看来是个极其自负又极其固执的人,萧凡不想和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叶玲顿时便犹豫起来,向叶器云投去求助的目光。实话说,她也不相信萧凡的医术比高教授还厉害。只是当着萧湛和简秀华的面,叶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要是直接拒绝萧凡,萧叔叔和简阿姨脸上须不好看。
这当儿,陆鸿开口了,说道:“叶玲啊,你让萧凡给你把把脉,陆叔叔有亲身体会,萧凡的医术很厉害的。”
陆部长老早就看高天望不顺眼了。
果然,陆鸿此言一出,高天望一张红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看得出来,高教授内心深处已经十分愤怒了。
但陆鸿又怎会在意他愤怒不愤怒?
看都不看他一眼。
陆鸿这一开口,叶玲再没有彷徨犹豫的余地。这要是不过去的话,可就不仅仅是得罪萧凡了,连陆鸿都要直接得罪。
这样的后果,就连叶器云也要头疼的了。
叶器云笑道:“小玲,你和萧凡是老同学了,老同学给你把把脉,那是好事嘛。”
叶玲微笑点头,款款来到萧凡身边,伸出纤细柔弱的手腕。叶玲是真的瘦弱,手臂上瘦骨嶙峋的,没有青春女郎应有的那种丰满柔韧。
萧凡仲出纤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脉腕之上,双眉随即又蹙起来,约莫半盏茶功夫,萧凡才放开叶玲的脉腕,请她张嘴,看了看她的舌苔,却没有看咽喉。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杯著,很认真地望着萧凡。
“脉细而数,这是典型的阴虚……”
“开什么玩笑?脉数是大热!这是中医诊断的常识好不好?”
萧凡一句话没说完,高天望立即毫不客气就给打断了,板着脸,很不高兴。
“萧处长,你愿意研究中医,这是好事,年轻人好学,应该肯定。但中医是很严肃的科学,可不能随便下结论。诊断要是错了,后面所有的措施都跟着错。脉数怎么可能是虚症呢?”
萧凡沉声说道:“高教授,一般来说,脉数确实是热症。但人如果很虚弱的时候,元气大虚,这脉也是数的!这是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里明白提出来的,明代张景岳在《景岳全书》里也谈到过这样的脉象。只不过后世的中医,很少有人去关注这一条罢了。别的不说,叶玲现在瘦成这样子,这也是元气大虚的外在表现。再按照热症去治,要出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