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正好,太阳也不毒辣。
方婉茹带着李妈妈走穿堂来到外院,李妈妈跟在方婉茹的身后,抬头看了看太阳,以往夫人怕晒,哪怕日头不大也总是走在廊下,今天却走了穿堂,可见她心里急着呢!李妈妈看到远处有一个青衣小厮,忙扬声问道:“老爷在何处?”
那小厮连跑带颠的来到近前,见过方婉茹,道:“此时老爷正在书房里。”
方婉茹转身往书房的方向走,李妈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远远的,方婉茹便看到书房外的廊下站着两名小厮,秦从文在书房时一向不喜下人打扰,因此下人们都知道他的规矩,没有吩咐时便远远的站在门外。
往日里倒不觉得怎么样,偏今天看了极碍眼。
方婉茹心跳得慌慌的,脚下步子又快了几分,几个下人还是有眼色的,大概知道夫人是为何而来,一个个虽然都行了礼,却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
方婉茹推门而入,气势十足。
李妈妈赶紧挥手让一旁候着的几人退下,保不准一会儿夫人会发脾气,可不能让下人们听了去。
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里面便传来方婉茹非常恼火的声音。李妈妈心知肚明,怕是老爷做了荒唐事,被夫人捉个正着。
方婉茹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喘气,脸色发白,嘴唇发青,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用手指着跪在她面前衣衫不整的海棠痛骂道:“你这个下贱的小娼妇,青天白日的勾引老爷做得什么浑事!”
海棠嘤嘤低泣,连头也不敢抬,她此时狼狈得很,头发散着。衣裳也胡乱穿在身上,不像秦从文,已经趁着方婉茹骂人的空档,穿戴整齐了,正道貌岸然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方才不还晕倒在院子里吗?怎么这会儿人倒精神了?”方婉茹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打得海棠的脸当下红肿了起来。
“夫人饶了我吧!”海棠不住的磕头,“夫人,饶了我吧!求求您饶了我吧!”她看似在不断的哀求方婉茹,实则是做戏给秦从文看。那么娇艳如花的一个人儿,方才还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柔情蜜意,这会儿却遭受着他妻子带给自己的痛苦。无论多么无情的一个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方婉茹跟府里的几位姨娘斗了几十年,岂会看不透海棠的这点小把戏?
“下贱的东西,想让哪个来救你?如今攀上老爷这个高枝,竟然以‘我’自称了起来。你以为你爬上了老爷的床,就不是奴婢了?”方婉茹也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在海棠的肩上,海棠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夫人。夫人……饶了奴婢吧!”
秦从文看不下去了,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吧?这海棠现在可是他心尖上的人,若是责骂两句也就算了。偏偏还动起了手,打了脸还不够,还要踹人,难道她是想海棠死吗?
“够啦!”秦从文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扶起倒在地上的海棠。海棠体力不支,刚起身。便“柔弱”的倒在秦从文的怀里。
“老爷……呜。”海棠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她用感激且充满企盼的眼神望着秦从文,好像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一般。
“别怕,有我呢!”秦从文轻轻的环绕着海棠纤细的腰,柔声安抚着。
海棠柔顺的点了点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靠在了秦从文的肩上。
方婉茹恨红了眼,他们居然在自己面前恩爱起来!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竟然对自己这个正妻视而不见,把一个贱婢搂在怀里当宝一样,实在可笑至极!
“夫人,我敬你这二十年几来与我相濡以沫,风雨同舟,平日里事事谦让于你,如今你可有把为夫的放在眼里?”秦从文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显示出了无比的英雄气概。
秦从文的一颗心,眼下全在海棠身上。事到如今,一朝看透,方婉茹反而冷静下来,她倒要看看,这小娼妇能有多大的能耐!
“老爷这话从何说起?”语气很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是有人被美色蒙了双眼,看不出来。
“我看上了海棠想收她做姨娘,你心里不高兴我也理解,可她好歹也是你房里出来的人,以后是跟你一条心的,你就算有气,也该看在她服侍我的份上,原谅了她才是,怎么能如此不通情理,如市井泼妇一般动手打人呢!”
男人,你的心怎么如此之大,竟装得下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