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悦忙跑过来,扶着她。
把她扶到了门诊处。那医生奇怪的看看他们,凉悦说:“快点儿给我姐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那医生用眼睛上上下下地将桑桑检视了一遍,“照个片子吧,外伤没啥,就怕伤到骨头。”
桑桑一听忙摇头,她是个孕妇,没摔到流产就不错了,照片子对胎儿不好,她可不能照。
“我不照,我没事。”桑桑站了起来,但沈凉晨按住了她的肩,“照个吧,不照怎么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桑桑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我有没有伤到骨头,我自己知道。”
她说着头都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沈凉晨呆滞了一刻,也跟着走了出去。
桑桑一个人往前走着,小镇很小,从医院走到住所一共也用不了十分钟,可是今天她的脚步很是沉重,一个是掉那坑里吓的,一个是很怕因此而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她边走,边把手搁在小腹处,轻轻抚挲,“宝宝,你没事吧?吓死妈妈了。”
她走路的时候,沈凉晨的车子一直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桑桑到了家门口,一手撑在门上,这才开始大口的喘息,沈凉晨关上车门走了过来。
“桑桑。”
“别喊我!”桑桑像乍了毛一样,厉声喝止他。
凉悦远远地站着不敢过来。
桑桑掏钥匙开门,可是手在打哆嗦,沈凉晨走了过来,想帮她开门,但是桑桑怒斥了一声,“滚开!”
沈凉晨脊背一僵,站在那里,神情复杂。
桑桑却回了头,“沈凉晨你想做什么?”
“我想重新追求你!”沈凉晨往前一步,忽然间伸手捧住了她的脸。那温热的手掌还带着山泥土的味道,眸光灼灼含着一丝迫切,桑桑的眼睛里冒出森冷的火来,忽然间一把推开了他,“你们兄妹俩都给我滚!滚!”
看着她怒吼的失去理智的样子,沈凉悦心头一阵发紧,吓得不敢上前一步,沈凉晨却用一种极复杂又心疼的眼神看着她。
而桑桑却进了院子然后猛地拍上了铁门。
那兄妹俩都被关在了外面。桑桑上了楼,手臂撑在书桌上,心口翻涌的情潮让她几乎不能自已。
沈凉晨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了,仍然是满身满脸的泥,连洗都没洗过,凉悦坐在他身旁,低着头,也神情郁郁的。
夜色降下来。两人还依然坐在那里。
“哥,你去洗个澡吧!”凉悦闷闷的声音说。
沈凉晨站了起来,一个人往前走去。他去了曾经住过的那家旅馆,没有开/房间,但是给了那老板一百元钱,说是借他们的浴室冲个澡。那老板很高兴地答应了。
沈凉晨冲澡的时候,脑子里仍然闪现着,桑桑忽然间坠入陷阱的情景,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快吓没了,几步就跑了过去,然后跳下了陷阱。他用洗发水搓洗着头发,胳膊和腿都隐隐地泛着疼。
他洗完澡从旅馆回来的时候,凉悦还闷闷地坐在桑桑门口的台阶上,她都后悔死了,非要缠着桑桑去爬山。还有……
她坐在那里郁郁的。
沈凉晨走了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他的t恤简单地清洗了一下,现在湿湿的穿在身上,裤子上还都是泥呢。
“哥哇,我明天得回去了。”凉悦现在不敢去招惹桑桑,连平时惯用的撒赖的小忮俩都不敢用了。
沈凉晨没说话。
沈凉悦又低声嘟嘟囔囔地道:“你要是真想追回嫂子,你就加把劲儿吧,嫂子不会轻易原谅你的,我帮你就只能帮到这儿了。”
沈凉晨仍然没说话,他想吸根烟,便吩咐妹妹道:“去车里把烟给我拿过来。”
凉悦闷闷地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车子旁,从里面掏了香烟和打火机出来递给他,“诺。”
沈凉晨接过,默默地吸了一口。
香烟上的火星在夜色下忽明忽暗,他叹息了一声。
桑桑洗了个澡,然后裹着浴巾躺下了,白天的一幕让她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还好那洞里的土很松软,脚底下好像还有茅草类的东西,她掉在上面所以没有摔伤。要不然,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都难保了。她躺在床上,仍然后怕着。一只手轻轻抚挲着腹部,轻声说道:“宝宝,没吓到你吧!”
她说话的时候,脑子里却闪现着,沈凉晨飞身跳入陷阱中的一幕。
他都不看看里面是什么,会不会伤到他,他就那么跳了下去。桑桑睁着眼睛,许久没有睡意。
转天早晨,她听到敲门声。
接着是凉悦的声音,纳纳的,“姐,我走了啊,我回d城去。”
桑桑没说话,直到那丫头的声音消失了,她才走过去把院门打开,凉悦正两手空空地往远处走去。
“把你东西拿着。”桑桑又回身进屋了。凉悦回身,桑桑已经把她的行李给拿了出来。
“谢谢姐。”凉悦这次到是乖顺得很。
桑桑没说话,很明显,沈凉晨又是凉悦叫过来的,这丫头不定都背着她做了什么呢!
桑桑回身,这才看到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沈凉晨。他的上衣已经被他自己的体温捂干了,裤子上还都是泥呢。
他就那么凝视着她。
桑桑移开视线,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
“桑桑。”他在她身后喊她。
桑桑的脚步停了一下。
沈凉晨心事沉沉地道:“我会把你追回来的,不管用什么代价。”
桑桑眸光严厉地瞟过来,“沈凉晨你脑子没病吧!婚是你自己悔的,现在又说要追我,你要是脑子被驴踢了,我建议你好好进医院去治治!”
“桑桑!”沈凉晨的手伸过来从后面拽住了她的。
桑桑想走的身形又被迫停住。
沈凉晨依然坐在台阶上,可是手却攥紧了她的。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这段时间里,我夜夜都梦到你,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没有你。所以桑桑,我不怕你恨我,也不怕你骂我,就算是用棍子打我,我也还是要追回你!”
桑桑的手猛地一甩,那一刻,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腔,怒火在她胸口燃烧。
“你别在这儿说疯了,我是不会跟你复合的。”桑桑用力地去甩沈凉晨的手。
可是沈凉晨的手攥紧了她的手,她甩不开,她正要给他一脚,他却忽然间又松开了她。
她忍着心底就要窜出的怒火,盯了他一眼,这才进屋。
沈凉晨仍然坐在门口处,耳听着院子的铁门被桑桑用力地拍上。就在她掉入陷阱的那一刻,他忽然间看透了自己的心,也做出了决定,他要重新追回她,不管用什么代价。
他在台阶上又坐了一会儿,肚子里咕碌碌地饿,从昨天晚上就没吃东西,他饿得有点儿受不了了。于是起了身,沿着街头去寻找早点部。
桑桑啪地关上房门,将沈凉晨关在了外面,然而心火仍然猛烈地燃烧着。她不得不用手撑住了楼梯扶手,心跳有点儿加速,脑子里也嗡嗡的,好半天,她才往楼上走去。
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躺了好久。直到肚子里也骨碌碌地响起来,她才坐起身,她饿着可以,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饿。
她又下了床往楼下走去,手机有短信声传过来,她拾起来查看,却见上面写着:“早餐买好了放在你门口,我走了,你不要再生气了。”
那是沈凉晨发过来的。
桑桑走过去把院门打开,果真看到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份早点,然而沈凉晨连同他的车子都没了踪影。
邻居老太太奇怪地说道:“那个男人好像在门口坐了一宿,刚刚开车走了,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呀?”
桑桑说:“一个朋友。”她把那份早点拾起来,并不想吃他买回来的东西,可是扔掉可惜。于是拿着早点向老太太走过去,“大妈,您吃早点了没有,我朋友买的,可是我吃过了。您要是还没吃就拿走吧!”
老太太说:“还没吃。谢谢啊。”老太太接过了桑桑手里的早点回家了。
桑桑一个人往早点部的方向走去,在那里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一个鸡蛋,肚子就饱了,然后去海边走了走。
海风吹过来,心情也跟着轻轻舒畅起来。她在礁石上坐了一会儿,远处,有渔船慢慢开过来,是晨起去打渔的夫妇回来了。
那船慢慢靠近了,桑桑走过去,看到他们从船上端下来一盆一盆的鱼,桑桑买了几条,然后拎着回了寓所。
回想着母亲做鱼时的样子,她给那些鱼开膛破肚,她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儿,以前看着别人这样活生生把一条鱼杀死,觉得很残忍,可是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缺营养,她只好狠着心肠把那几条鱼给杀了,熬了。
虽然第一次做,但吃起来味道好像还不错,只除了一条鱼苦胆破了,有点儿苦之外。
吃完饭,她坐在沙发上又想,沈凉晨怎么突然间又回去了?难道是觉得昨天自己在说疯话?
还好,她现在又清净了。
她一个人看了会儿书,然后在院子里的长椅上睡着了。
沈凉晨的车子开得很快,在快中午时就到了公司。他把一个副经理招了过来,跟他交待了一些事情,并且说,他会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的工作由副总来做。
副总很吃惊,但是沈凉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去吧。那个副总只好出去了。
沈凉晨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正想离开,他父亲推门进来了。
沈原皱眉道:“你准备上哪儿去?为什么让副总代替你的工作?”
“我要去找桑桑。”沈凉晨平静地凝视着父亲的眼睛。
沈原气得无话可说,指着儿子骂道:“你……你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
“是,我就是脑子被驴踢了。”沈凉晨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称呼。沈原更加无语了。
他气愤地一甩手,“哼,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父亲气愤地摔门走了,沈凉晨没再耽搁,开着车子回了寓所,取了一些日常衣物用品塞进皮箱,又拎下楼,放进车子里,然后就开车走了。
他又去了那处海边小镇。
既然决定重新追求他,他就一刻都不能耽误。
一路上开着车子,有些紧张,因为她可想而知的拒绝和冷漠。可是他都不想管了,他现在只要她。
他已经错过了,他不能因为那个错误,而彻底地失去她。
一路上都没有歇息,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那么远的路,他一天之内打了个来回。半夜的时候,他的车子又驶进了小镇。
黯淡的、稀疏的一点路灯,让小镇的街道有些模糊不清。他找到了原先住过的那家旅馆,把旅馆老板大半夜从床上叫了起来。
然后给了他大把的钱让他给安排了房间。一进屋,他就疲惫之极地立刻睡去了。
早晨醒来的桑桑,光着上身站在镜子前,她仔细地端祥着自己的小腹,那里有轻微的隆起,她用自己的手指在腰间量了一下,腰围粗了一些。她想,今天该去买副尺子和电子秤回来。从明天开始,每天记录身体各种指标的增长情况。
吃过早餐从家里出来,她就沿街溜达,看到有家超市就走了进去。里面有尺,也有人体秤,但就是没有电子的。是那种带弹簧的秤。桑桑没得挑,便买了下来。
她抱着那些东西往家走,沈凉晨站在街角的一家商店旁,静静地看着她走过。
她边走边摆弄那台秤,不知她买这东西做什么。他看着她走到家门口拿钥匙开了门,才敢往前走去。
桑桑进了屋,用新买来的米尺量了一下自己的腰围,又秤了一下体重,然后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她想像着几个月之后,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有点儿晕。
沈凉晨在桑桑的寓所外面站了一会儿,看看那扇紧闭的大门,它把她和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不,是他的所作所为将她和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沈凉晨在桑桑的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勇气过去敲门。过往的行人都好奇地看着他,后来,他就离开了。
桑桑无所事事,没有工作,幼儿园又放了假,她一个人在家时间好像有点儿难熬。
她想了想,自己手写了一份广告,然后开了院门,用胶布粘在了院墙外面。又进了屋。
沈凉晨虽然说了一定要重新追回桑桑的话,可是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因为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一个人在外面游游荡荡的,不知不觉又晃荡到了她的家门口。这一次他的眼前亮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份白纸黑字的广告。
“求暑期家教工作,小学或中学,语数外皆可。”
沈凉晨把那份广告揭了下来。这算是在给他机会吗?他拿着那份广告转身走了。
桑桑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地翻阅着一本幼儿画册,如果她的孩子生下来了,是不是也会画出这么可爱的东西?
这一天的时间似乎很快就晃荡过去了,傍晚时,桑桑又一个人去海边走了走,这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她自拍了几张照片给母亲发了过去。
母亲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桑桑,照片看到了,你好像胖了一点儿。”
母亲的心情听起来还不错。
桑桑笑说:“妈,您和我爸多时过来,我给你们做新鲜的海鲜吃。”
单秋华笑道:“你什么时候会做海鲜了?是不是馋了又不会做,想让妈过去帮你?”
桑桑嘿嘿笑,“妈,我就是馋了,馋得狠呢!”
单秋华道:“过段时间我就过去,陪陪你。”
“嗯。”
桑桑挂了电话,又望向遥远的海平面,海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头发和长裙,清凉而美好。
她在海边坐了一会儿,用手机上了会儿网,然后才慢慢步行回家。
一路上有大人牵着小孩子跟她打招呼,小镇上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那孩子是她幼儿园里的学生,所以都认识她。
“老师……好。”小男孩儿含着一根手指头,怯怯地躲在祖母身后。祖母笑说:“这孩子就是太羞怯了,一点儿都不像个男孩子。秦老师,大城市的孩子不这样吧?”
“乡下的孩子淳朴,这是最难能可贵的。”桑桑温和地摸摸男孩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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