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一听起来就像个jian角,而且不用说,肯定是管家之类的著名反派人物,事实上曹胤已经听出来了,这是他二叔家里的那个老管家孔庆翔,这家伙一向自诩为二房的心腹,曹缙死后,欺压长房的事,他没少当出头草,只是不知道今天怎的又在长房的院子中开始耀武扬威了。
孔庆翔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如崩豆般清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声音虽然还有些稚嫩,却带着一种格外的坚强和硬气:“孔庆翔,你这个老不修,你别以为仗着二老爷的命令就可以狐假虎威,我告诉你,姐姐已经饿了三天三夜了,你们要是再不让她吃点儿东西,她就真的要死了,到时候你们想要的东西谁也得不到,我看少爷回来了你们怎么向他交代!”
“交代?嘎嘎,小丫头片子,你想的太天真了,二老爷现在是曹家的家主,他处置一个不听话的丫环,需要向谁交代?我们要的东西,等到把这个贱人饿死了,我们自然会在院子里自己找,我就不信她敢把这些东xi zang到曹家大院外面去!”
“你,你,你这个混蛋!孔庆翔,我跟你拼了!”稚嫩的声音似乎着急了,腔调中已经夹杂了一些哭腔,接着院中传来一阵鸡飞狗跳般的sao动,很明显是有人扭打在了一起,而且听起来,好像还是两三个男子在和一个女孩拉扯。
曹胤原本准备跨入院子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这时也听出了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正是长房的小丫环小七,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个孔庆翔想在大房的院子找什么,因此准备再听听看。
院子里的声音很快就趋于平静,小七虽然xing子刚烈,但很明显,孔庆翔带了打手,一个小姑娘是不可能在专业的打手面前讨到好的,很快院子里就又响起了孔庆翔那难闻的jian笑声:“嘎嘎嘎,怎么样,臭丫头,看你还敢跟老夫拗,我告诉你,等咱们老爷接收了长房的产业,到时候我就让老爷把你赏赐给我,让你天天给我暖被窝,嘎嘎嘎嘎!”
“我呸!”小七羞怒交加的声音伴随着吐口水的声音骤然响起:“你这个老不修,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想着这些龌龊事儿,孔庆翔,你小心点儿,这世上有报应的!”
“哼。”孔庆翔似乎是被小七吐了一口,语气猛地变得激烈起来:“你这个贱婢,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打烂你这张臭脸!”
“打呀,你打呀!”小七的反抗也激烈起来:“孔庆翔,你这个老不要脸的,有种你就使劲打,等我家少爷回来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嘿,你还以为我真不敢打?”院子里猛地响起一个清脆的耳光声,接着孔庆翔嚣张的声音再度传来:“你以为你家少爷就可以吓到我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这两百亩水田,我家老爷早就把那个败家子赶出去了,你还以为他当真能回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等这二百亩水田到手,这曹家也就没有你们长房的立足之地了,你就等着收拾包袱给我暖床吧,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这个贱婢!”
“孔庆翔,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曹绅要把我家少爷赶出去?他怎么敢,我家少爷可是曹家的长房长子,他有什么资格把我家少爷赶出去?孔庆翔,你这个老混蛋,我一定会告诉我家少爷,让他好好收拾你的!”小七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她在乎的似乎并不是自己挨了一耳光,而是自家少爷的命运,被赶出曹家?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
然而孔庆翔得意的笑声并没有停止,他炫耀般的说到:“你莫非还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告诉你吧,这次我家二老爷早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你们长房,哼哼,迟早会落到我家二老爷手里的,到时候那个败家子只能在军队里呆到死了,曹家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哦,是吗?”就在孔庆翔得意到忘乎所以的时候,一个平和的声音突然在院中响起,等到众人转过头去,便看到了曹胤一脸冷笑着走进了院子。
“少,少爷?”十四岁的小七正被两个魁梧的壮汉架在中间,一扭头看到了自己少爷那熟悉的面孔,她似乎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使劲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于是猛地欢呼起来:“少爷,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曹胤转头对她笑了笑,然后眼光落到了那两条架住她的胳膊上,两个锁住小七的护院顿时像胳膊被铁条烫了一下一样,忙不迟迭的松开手,小七顿时欢呼一声扑进了曹胤的怀中,大大的眼睛里此时已经布满了浓浓的雾气。
曹胤轻轻拍了拍小七软软糯糯的背心,只觉得触手之处一片单薄,顿时心里一沉,这小丫头明显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小的身体上根本没有半点儿肉,全是骨头,那张楚楚可怜的俏脸更是微微泛黄,让人看起来都感到心酸。
不过小七却并没有体会到自家少爷那自责的心态,她哭了两声突然就醒转过来,急忙拉起曹胤的衣袖说到:“少爷,快去救救姐姐吧,她已经被关了三天了,滴水未进,姐姐就要被饿死了呀!”
“嗯。”曹胤点点头,他刚才在院子外虽然断断续续只听了几句,但是以他的智慧,已经不难猜出整件事的端倪,自家那个不省心的二叔铁定是横了心要夺走长房最后那二百多亩水田了,于是便想着方逼迫掌管长房财物的小三把地契交出来,小三对自己忠心耿耿,自然是不肯,于是二叔不知道使了个什么罪名把她关起来,正如孔庆翔说的,如果能逼得她交出地契当然最好,就算她准备以死相争,大不了等她真的死后再去搜查,掌管房屋地契的贴身丫环死了,主家唯一的血脉又正在边塞服役,把那些地契找出来重新处置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说不上一句什么。
只是到时候那些田地该怎么处置,恐怕就由不得长房这些人来做主了。
想到二叔那难看的吃相,曹胤心里不禁也冒出一股火来,他这样的举动,几乎已经跟明抢没有任何区别了,偌大一个曹家,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长房叫一声屈,在这一瞬间,曹胤对这个家族已经失望之极。
只是现在救人要紧,于是曹胤也没有废话,扶着小七举步便往那扇大门紧闭的房中走去,然而刚刚走出两步,孔庆翔那张尖嘴猴腮的笑脸便已经挡在了面前:“哎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长房胤少爷,胤少爷不是还没过三年新兵期吗,怎的突然有空回家了?莫不是胤少爷受不住苦,做了逃兵了?”
他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言语间更是夹枪带棒,不但没把曹胤这个长房少爷放在眼里,更像是有一种主动来讨揍的意味在里头。
事实上,孔庆翔很清楚自家这个长房大少爷的脾气,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早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不过这顿揍却并不是白挨的,无论是他还是曹绅,ri后都可以凭借着这顿揍做出很多文章,他要的正是这样的结果。
可当他努力鼓起勇气站到曹胤面前的时候,臆想中的一顿毒打并没有降临,反而是曹胤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接着他听到了自己有生以来最温柔却也最恐怖的一番话:“孔管家,你知道吗,我这两年在军中,除了打架之外,还学会了另外一样本事,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呃,什么?”孔庆翔下意识地顺着曹胤问了一句,却不妨曹胤突然把嘴唇伸到他耳边,低声说到:“杀人。”孔庆翔瞳孔骤然收紧,但曹胤却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说到:“孔管家,你猜我要是一刀砍了你的脑袋,二叔会不会要我为你偿命?奖赏虽好,但也要有命来享,孔管家,你说对不对?”话音落下,孔庆翔的一张老脸已经变得一片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