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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杨大臣等人已杀出矮墙壕沟,以陈仇敖突击队,曾有遇哨探队为前锋,七十个铳兵跟着,还有颇多的社兵跟着杀出来。
这边战场,流贼攻打人数饥民千余人,押阵监督步卒百余人,又有高哨头突击劲兵二三百人,谢君友等人马步四五百人,但一番搏战下来,饥民或死或逃,高哨头都被打成碎块。
墙内乡勇更杀出来,领头的还是些身披铁甲的彪悍之士,不说余下饥民大叫,便是残余的流贼步卒,亦是纷纷大叫,恐慌的向后面逃去。
二十个铳兵越了上去,打了一阵排枪,让他们更恐慌惊叫,汇成更汹涌的溃逃人潮,内还有颇多的饥民尖叫着,或跪或逃。
被驱赶冲阵的饥民千余人,死了三百多,逃入墙内三百多,余下几百人也不少,他们夹在众贼中,好大一片。
谢君友恨恨看着,正面土墙战场失败得太快,前方几阵排铳后,正面的饥民步卒就乱成一团,他本来想让高哨头退下来休整,让蔡哨头领人上去。
然很快那方放开土墙缺口,高哨头等人趁机攻去,极短时间就被打溃,他听后方鼓声仍然急促响着,还想着让蔡哨头上去接应替换,却不想土墙后的守军却反攻出来了。
然后溃兵夹着饥民纷纷涌来,他更听到左翼那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使溃兵饥民更是尖叫。
他心下惊竦,难道义军攻打的防线左翼也失败了,他们马队也追杀出来了?
正想着,就见前方声嘶力竭的喊叫,黑压压的饥民步卒慌不择路的奔来,那种速度,每息怕有好几步。
他马步聚在这二百步距离,人数虽多,有四五百人,而且还未受了任何伤亡,但这些溃逃之人汹涌冲来,恐怕瞬间就会将他们冲个七零八落。
谢君友饱经军伍,自然知道溃逃的人最没有理智,不论谁挡在他们前面,都会挥舞兵器,甚至用牙齿,用拳头,将阻挡他们的人打倒。
然后那睢宁乡勇的马队趁机冲来,谢君友想想就不寒而栗。
只是他不甘心,这是他戴罪立功自赎的机会,而且才刚刚第一波攻打啊。
他正想咬牙让步卒击杀溃兵饥民,重整旗鼓,看试着能不能挽回局面,却见身旁一直掩在马下的孙有驴“驴爷”,已是敏捷的跃上战马,然后驴爷大叫道:“大掌家,快走!”
不由分说,上前就扯过谢君友的缰绳,往大阵那边绝尘而去。
驴爷身旁几个老匪亦是有样学样,纷纷策马跟去。
个个动作灵活之极,显然逃跑经验非常丰富。
……
“往左翼去!”
九爷四十精骑侧面冲来,激起正面攻打土墙壕沟流贼的极大恐慌,更快的往后逃去。
看二百步外那四五百马步流贼一样逃跑,己方右翼与正面敌人都解决了,最后余下左翼,九爷就吩咐马队往左翼去。
他们马蹄滚滚,继续侧冲而去,二百步距离,转眼就到,就听这边一阵排铳声音。
却是冲出墙的铳兵七十人,也有二十人逼向这边,不由分说,就从侧后面,对着这边一样慌乱的流贼扣动板机。
他们有些还是张能的马队,分成多股,小跑着对墙那边不断抛射,排铳一打来,就是一阵人叫马嘶。
然后九爷的骑兵队旋风般的冲去。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中,钱三娘的重剑一个挥劈,一个马贼下意识举起手中马弓抵挡,却丝毫作用也没有。
血雾腾飞,两马相错刹那,借着马力,那马贼一大半的身体就被劈开了,尸体掉在地上,五脏六腑就是哗哗的流出来。
瞬间这方抛射的马贼七零八落,纷纷逃跑,甚至又百多步外张能那边见势不妙也跑了。
然后马队腾腾,就从侧后面冲向这边攻打侧翼的流贼步卒们。
这方流贼,他们押阵与攻打的人数三百五十人,刀盾手、弓箭手、火器手都有,但刚刚遭到墙上猛击,灰瓶,万人敌,火铳,甚至火罐不断打来,早慌乱一团,杜哨头拼命咆哮也没用。
猛然腾腾马队从后方冲来,更惊恐欲绝的尖叫。
钱三娘猛然马蹄踏上,杜哨头正在咆哮,猛的听到动静,惊恐的一回头,就被钱三娘雪蹄胭脂马“小点儿”踏在马下。
他凄厉的嚎叫,身上骨骼碎裂声声,然后钱三娘马匹过去,后方又是急促马蹄踏来。
待众骑过后,杜哨头已成血肉模糊的一堆碎肉。
然后骑兵队继续冲撞,践踏,劈砍,这方不大的范围中,就满是与杜哨头一样,地上一堆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还有众多流贼步卒被冲撞逃入壕沟内,就在城壕水中不断扑腾,挣扎,哭叫。
圩墙上的铳兵,防守矮墙壕沟的剩余铳兵,还有罗显爵的杀手队,就对着他们不断射杀,刺杀。
壕沟中满是尸体,内中的积水,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钱三娘策马走着,耳边听到流贼后方无奈的鸣金收兵声,她胯下的雪蹄胭脂马就是一声痛快的嘶鸣。
“唏律律——”它的前蹄高高扬起,激得钱三娘的斗篷亦是高高飘扬。
忽然她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呻吟,然后是凄惨的,断断续续的呼救声,那声音好象不久前有听过。
她举目看去,就见不远处草地上,一个二十多岁,神情憔悴的女子躺在血泊之中,正拼命对她伸着手。
她身旁李如婉不由惊讶:“好象这女子是那喊‘义军老爷饶命’的女人,被劈这么多刀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