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是个多雨的地方。因其地处盆地。四面都是崇山峻岭。从北面來的冷空气遇到大山被挡在了外面。从南面來的热空气被盆地困在其中。西面的强高压气流笼罩在蜀中的上空。一道夏天这里就显的闷热。到了冬天这里却也感觉不到冷。东面的潮湿空气越过丘陵一路向西。爬上高山之后。被空中的高压压迫降落到了地面。立刻变成雨滴落下來。特别是每年开春的时候。一直延续到秋季。蜀中几乎都处在绵绵的细雨中。
太史慈仰天长叹。话刚刚出口。就感觉一滴水珠落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不多时便是倾盆大雨。挡在面前的火墙立刻小了不少。太史慈大喜。对着老天一拱手:“多谢上苍。”调转马头。朝着几乎已经被烧尽的树林冲去。
刚刚开始下雨。邓艾就觉得不妙。正要组织防线。从后赶來的鲜于辅急忙拦住他:“算了。既然老天不绝太史慈。我们也就沒有必要赶尽杀绝。”
邓艾点点头:“哦。也。也对。”
太史慈已经做好了与对手一拼的准备。可是竟然沒有碰见一个兵卒。这让他有点不舒服。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既然人家不阻止自己。也就沒有必要追问。马不停蹄。逃出西山口。一口气奔出去五十多里。战马打起了响鼻。嘴巴里也流出了白沫。这才停了下來。
检视自己的兵马。來的时候是五千。活着和自己跑出來的已经两千。更有一多半都是带着伤。副将了众人:“将军。我们怎么办。”
“张嶷。”太史慈沒有回答副将的话。而是恶狠狠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副将一听:“对。就是这个张嶷。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败的这么惨。将军。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末将所知。张嶷他们的村庄就在这附近。不如……”
副将的话还沒有说完。太史慈把眼睛一瞪:“张嶷竟然勾结荆州人让我等入彀。此仇不报。岂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带路。”
参将急忙道:“将军。这张嶷既然已经投靠了荆州人。若是村庄里还有埋伏。仅凭我们这点人马。恐怕……”
副将冷哼一声:“怕什么。荆州人來的全是步卒。我们可是骑兵。他们再厉害。岂能是我们的对手。将军放心。末将愿意为前锋。”
张嶷被邓艾从土里刨出來的时候。后背的衣物已经粘到了皮肤上。被大树压过的地方连皮肤都沒有。整个人灰头土脸。头发只剩下了一半。好像被熏熟了一样。散发着阵阵的人肉香味。张嶷挖的坑比较深。与张嶷同來的几个伙伴就沒有这样的运气了。仅仅只剩下了一人。其他的全都活活被烧死在了土里。
张嶷欲哭无泪。着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的尸体。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滴到了地上。他不能相信。他和太史慈也算自己人。太史慈竟然不念及旧情。让这些兄弟活活烧死。自己的父亲也是黑冰。临终前给自己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黑冰无情到了这种地步。自己何必要对他们忠心耿耿。张嶷第一次对黑冰有了怀疑。
鲜于辅也叹了口气:“张嶷呀。本來我准备杀了你。现在來不必了。你已经认清了刘备这些人的本质。以后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在你当初收留我们的份上。我饶你一命。若是下次见到你时。还跟着刘备。我必取你性命。”
鲜于辅一挥手。兵卒们放下那个还活着的人。立刻归拢在一起朝着树林的外面走去。张嶷一直趴在一旁。眼睛都不眨的着几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报仇。可找谁报仇。太史慈。刘备。还是黑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手下兄弟不过几十。还有数百老弱。忍下这口气。又觉得心有不甘。
“将军。那边。”邓艾手指着东方。一股黑烟正从东面的山后升了上來。
跟着张嶷身后的那个兄弟扭头一。嘴巴张的大大的:“大哥。大哥。那是我们的村子。”一边不断地拍打张嶷。一边努力想要爬起來。
张嶷急忙转身。隔着一道山梁。一股黑烟正在缓缓升腾。刚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中的潮湿阻隔了烟雾的味道。正好洗涤了腾起的灰尘。隔着老远都能的清清楚楚。张嶷顾不上后背的伤痛。一把拉起自己的兄弟。朝着山上爬去。山梁并不高。两人后背刚刚包扎好的伤已经崩裂。鲜血顺着裤腿流到了地上。每走一步。就会滴下几滴。一直从山脚下延伸到山梁的顶端。
鲜于辅与邓艾静静的站在山梁上。黑烟就在下面。小小的村庄之中。所有的房屋全都被点燃。潮湿的茅草屋冒出浓烈的黑烟。火势虽然不大。可是沒有见一个人出來救火。任凭虚弱的火苗一点点的将整个村庄吞噬。
“禀将军。是太史慈。”从山下跑上來一个传令兵。对着鲜于辅抱拳:“太史慈率领自己的残兵败将。将整个村子屠杀。所有东西全部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