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亲儿子折腾的不成人形的亲爹一后悔,那满腔的父爱简直是要爆棚!
圣人也不敢刺激孙子了,转头就折腾太医,眼睛跟刀子一样地看着白术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一瞬,其实他想脱口而出的是“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在要出口的那一瞬,又被他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他像是迟了半拍,又像是故意遗忘了自己在将这个儿子废了之后就没给过他任何一个封号,连个郡王都不是!
糊涂!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这样地糊涂!
难得检讨自身的圣人一下就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全泄到白术的身上,又道:“算了,朕现在懒得问你原因,你只给朕好好守在这里,直到他好为止,听懂了没!”
白术头也不抬道:“臣遵旨!二皇子的病情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只是要大安,最少要细细养上一两年,这些年他身子亏损太大,若非天生底子好,怕是臣等如何也无法挽回。”
白术身后的五个太医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就怕皇帝将火气泄在他们的身上!每个心里都觉得宝宝心里苦啊,跟着这么一个随时要找死的上司,还能好好活?
圣人听着二皇子这个称呼时还给白术在心里点了个赞,不愧是当了这么多年院判的,终究是有些眼色。可等他说到后面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司徒璟就见这孩子在哪怕在昏黄的灯光下都白的小脸儿,他看着这张几乎要跟记忆中的那个小人重叠在一起的小脸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没让人把白术给拉出去!
这老东西,也是一个越老越混的,摆明了是给他添堵让他窝心地!这么死命地戳他心窝子呢!
见他不语,白术才道:“圣人,您也让臣给您把把脉吧,我看您现在有些不妥。”
戴权见圣人不语,赶紧递了台阶道:“白大人还不快点!龙体为重!”
可等说完这句,他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凉飕飕地,难道他穿得少了?
被圣人挡住的他自然没看到小孩儿看向他时的眼神。
圣人在半刻钟后就被确认患有心疾,要好好调养,万不可劳累。
这些话不但太医说得习惯了,戴权和圣人也都听了几十年了,早腻味了!只是区别是又多了一个心疾罢了。圣人完全不愁,只是目光看向病床的方向,他其实已经不敢再上前了——
不只是怕刺激孙子,而是他怕刺激了自己。
那样强烈的悲痛的,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开始打量这间房子。
他的儿子人生中三分之一的长度就是被他困在了这样大的一间屋子,那么大点的院子里。
在这里生下了儿子,死了妻。
在这里教养孩子,让他的孙子这么大了,能看到的也只有巴掌大的天空,能走的只有这么区区三进院子的地……
原本是想让自己放松,再放松,可那一下爆开的强烈的后悔与痛恨,几乎要将他完全吞噬!他突然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而戴权一下就将他搀住,“白术,白术!!!”
正在写方子的白术和几个太医一下子就围了上去,几个人分工倒是不错,有去拿白术的针灸包的,有将圣人搀扶到椅子上让他坐下的,而还有帮圣人更衣解带的,等针取来后白术立刻用烈酒棉球擦了银针,赶紧施针。
司徒璟望着那些忙开的太医,与满脸焦急的戴权,再望了望他那仍旧未醒的爹爹,狠狠地攥紧了手心!
圣人夜探前太子如今的二皇子的事儿,几乎是飞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圣人的行踪在后宫虽然一直都有人窥伺,但是从地道出来又如何能让人窥探到?白术与五个太医又不是不想活了,这样的消息也敢放出去!
因此这事儿只能是圣人自己放出的风声,意欲为何,白术表示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他正念叨司徒徵呢,“您也太不在意自个的身子了,如今已亏损到这个地步,就是再调养,也怕有损寿数。”
司徒徵长睫微垂,唇角微弯,“你若是孤,又如何选?”
白术一时无语。
这位爷要是再在这里住下去,缺医少药地,怕是真的熬不到小皇孙长大就要先撒手去了。如今还只是有损寿数而已,还有大把的日子能活呢!
他能当上院判当然不只是因为他的医术高明,还在于他心思纯正,不管再多人拉拢威胁,从不低头!他敢那样放肆的跟圣人说话也绝对不是因为活腻了,而是有恃无恐。若没了他,圣人哪里能撑上这么多年?同样,若是不信他,让圣人又要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