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十分久远,有些记忆不太清晰,但百里辛依稀记得,他唯一一次从马上摔下来,就是在灭国之前的五个月的时候。
父王准备了无数珍贵水晶冰晶,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大曜国参加贺典,而夏侯淳作为镇守这座雪城的大将被留了下来。
夏侯淳世代都是百里皇室所倚重的武将大臣,一直到夏侯淳,守护雪城的使命始终交付在他的手上。
再过不久,大地回春,会出现短暂的温暖,两个月后雪国重新会被雪白色的土壤包裹。在这些白色土壤的掩护之下,夏侯淳带着迦楼国的士兵,偷偷攻打上了雪城。那一天,夏侯淳和迦楼国的大将里应外合,夏侯淳打开雪城大门,在歌舞升平冲进了一向和平的雪城,一夜之间,地面上的血被染成了深深的红色。
父王母后身异处,而皇兄却被夏侯淳俘虏,成为了他的禁/脔。至于自己,则成了父王母后死的那一天打算引刀自刭,却意外绑定了位面系统,这才得以重新回来!
既然此番有幸归来,便万万不会再让那夏侯淳和迦楼国的阴谋得逞!
百里辛望着西方位置,踩着云靴便回了殿中。
百里辛的灵魂因为在穿越的时候受了几分动荡,如今总极易入睡,他刚回殿中没多久便沉沉睡去。等他再醒来时,落日西沉,已是晚间。自己的寝宫之外妥妥帖帖跪着一名奴才,百里辛起身定睛一看,才现是上午那名奴才。
百里辛看了那名小奴才一眼,问道:“跪着干嘛?”
“启禀殿下,陛下和大皇子殿下午后没多久便回了皇城,那时奴才赶来禀告殿下,现您已经沉沉睡去。唤您醒来也不是,离去也不是,便只好这般干等着,等着等着奴才便又听过路宫女说陛下今晚要设宴。”
百里辛听着有几分好笑,挑眉道:“等着便等着,何以跪着?”
“奴才是觉得,若是殿下醒来看到奴才跪着,便念奴才劳苦功高,不会责骂奴才。”
“劳苦功高?呵,是这么用的吗?倒有几分意思。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殿下,奴才叫四儿,姓艾。不过因为我的姓不太吉利,所以掌事公公让我随他姓,我如今姓喜。”
哀事儿?喜事儿?
自己坠马摔伤,皇后娘娘在他昏迷之时严惩了之前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将其关入大牢。并在随后找了一名公公顶替他照顾自己,便是眼前这个四儿了。
只是自己当初妇人之仁,念在前太监照顾自己多年的份儿上又央求母后将他提出来换了回来,可却没想到那奸人竟也是个狼心狗肺的。
想起当初借着自己的手亲手将□□送到哥哥手里的自己,百里辛眼神一暗。
那名太监如今似乎还在天牢呢,是时候该去看望一下他了。
在几个宫女的伺候下穿上衣服,百里辛在外面披了件大氅披风便匆匆赶往了设宴的太和殿。
百里辛来到时席间已经是觥筹交错,大臣们在各自的席前盘膝而坐,酒不离手,都有些憨醉。
大殿最上面的席前稳稳端坐着一个男人,虽然已步入不惑之年,但身形健壮硬朗,眼如鹰隼,十分威严,正是自己的父王。
见到自己到来,父王眼前一亮,将酒一饮而尽后朗声道:“辛儿不是在寝宫养伤吗,天寒地冻地,如何出来了?”
百里辛顺着廊道走上前跪着行礼道:“儿臣恭迎父王回宫。不过是小伤,并无大碍,让父王挂念了。”他起身间用肉眼余光扫视四周一圈,便将在场大多数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夏侯淳喝得脸颊通红,他眼神迷离,正时不时看向坐在廊道对面和他相对而坐的皇兄。边看边饮酒食肉,颇有几分以色下饭的意味。
至于皇兄,则是滴酒不沾,正端端正正坐在席前,稳稳地夹着饭菜送到嘴里。
也不知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假装不知,皇兄竟将夏侯淳的□□的目光视而不见,吃饭吃得有滋有味。
百里辛的皇兄名叫百里无垢,乃是如今的圣元皇帝前皇后所生之子,圣元皇帝后宫稀薄,除了之前那位重病而亡的前皇后以及母后外便再无其他女人,也因此子嗣稀薄,父王到了四十多岁,也只有皇兄和自己这两个孩子。
百里无垢看到百里辛到来,优雅地放下竹筷对百里辛招了招手道:“辛儿,来为兄这边,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百里辛走过去,百里无垢离开迎上来认真打量了几下百里辛的伤口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好险!若非夏侯将军及时看见,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百里无垢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了几下绷带后看向对面的夏侯淳,感激道:“多谢夏侯将军救我皇弟。”
夏侯淳身形高大威猛,脸如刀割,气势不亚于父王。可这家伙面对百里无垢却像个愣头小子一般挠挠头,“能帮到二殿下是臣之荣幸,何谢之有。”
呵!虚伪!
百里辛冷笑一声,不过是故意让我受伤,好拿我让皇兄念起恩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