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两个民兵大队都送上阵地后,宋彪让孙世勇继续招募一个新的步兵大队,为此不惜拿出了一百万银圆和两百万公斤的军粮,粮食毕竟是很多,曰军在鞍山、本溪驻防松懈,却囤积了大量军粮,布鲁西洛夫上校的骑兵旅迅速冲击一番后,这些军粮都落入了在宋彪手中。
加上曰军姗姗来迟,让宋彪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军粮中的大部分调入辽阳,来不及调入的也都就地分给乡民,招募壮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足够的军粮在手,很快就招募了四千多人,可在时间上是不来及的,只能仓促的训练五天,此时此刻也只能拿了出来做为最后的预备力量。
宋彪很清楚这一战很可能是曰军的最后一搏,对于这一战,他的部署已经足够的多,再无其他要部署的了,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召开任何会议,直接将李大运的警卫连抽调出来跟随他一起上阵。
这是一个英雄绽放光芒,带领部下们走向自由和胜利的时刻。
宋彪正如所有的硬汉那样,在最后的时刻,只有他亲自走上战场才能给予部下们足够的希望和战斗的意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接触这个时代的那一霎那,他端着自己的步枪义无反顾的走向前方,只是身边多了一群誓死追随的战友和至为忠诚的部下们。
辽阳因为是满清祖陵所在地,县城城防的规格很高,外墙采取了三丈三的尺寸,也就是十二米高,基座7.4米宽,东西长三公里,南北宽三公里。
这是一个惊人的古典防御成就,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拥有极强的威慑力,宋彪所作的改进是很小的,但却在最大限度上去适应现代战争,在多个垛点设置了防御土垒,用沙袋保护出一圈圈的机枪点。
他已经将内城墙拆毁了一大半,又拆了大量的城内民宅豪园,将所有的材料都在城墙外围,修筑了一百二十多个坚固的碉堡,并将整个防线修筑的更为坚固和复杂,在点、线、面和高四个层面不断充实防御层次。
即便是顶着曰军12厘野炮的火力,宋彪还是不顾危险的直接带领自己的卫队登上城墙,负责死守最后防线的指挥官是马尔托斯中校,他正在加紧一切可能调运兵力和物资,充实在每一条防线据点。
见到宋彪,马尔托斯中校和其他各部指挥都匆忙敬礼,宋彪扫视一圈,道:“最后一搏了,战友们,一起上阵吧。”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想要劝说,但还是忍住了,立刻进入状态的领着宋彪观测前方的曰军阵地,看着炮火闪烁的地方,他指了一圈道:“帕基洛夫中校已经开始组织炮兵旅反击,我们打算用15厘的榴弹炮和10厘半的加农炮进行反击敌军的12厘野炮,目前还有二十二枚28厘榴弹炮,也会用于反击,另一方面,我们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还击对手的三一年式山炮。”
他话声刚落,俄军阵地上的炮火也开始轰轰作响,特别是那28厘的德造臼炮的巨大轰鸣声,几乎要将整个城墙都要震塌一般,甚至是要将天地撕裂。
一枚巨大的炮弹刺破长空,准确的落在敌军炮兵阵地,仿佛是一下子击碎了对手,让对方突然间沉寂下去。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是早有预料,和宋彪道:“开始了。”
果然不出马尔托斯中校的预估,第1炮兵旅的反击逐步提速,不断跟随曰军的火炮动向实施最快速的反制,凭借射程的优势和更高的精准度一次次掐灭对手的炮火掩护攻击。
宋彪就像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土财主,将钱都省到了最后,他现在依然有充足的炮弹、机枪弹去对付曰军,这大概是曰军始料未及的。
俄军的快速反击让曰军猝不及防,整个进攻也被迫推迟,直到天空渐渐灰白,曰军才再也无法等待下去,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曰军士兵就像是潮水一般从相距不足三百米的战壕里冲出来,分散阵地的两侧,义无反顾地冲向辽阳县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机枪在双方的阵地上同时绽放出激烈的火光,剧烈的哒哒哒声不绝于耳。
双方在阵地上部署的机枪规模都已经达到两百挺的程度,一方面是压制冲锋,另一方面是反压制。
宋彪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迫击炮弹,只能用机枪对扫的方式互相比拼,但他的防御工事更为完善,堡垒更坚固,而他的火炮部对也依然能够压制对手,这就是他的优势。
在夜空中,最后的照亮弹也被打了出去,一发接着一发的试图要照亮一切,但那可怜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簇的阵地,士兵被迫将自制的燃烧弹投掷出去,那些都是伏尔加和其他洋酒,甚至曰本清酒的酒瓶加上煤油,或者是汽油之类的燃烧物,将阵地上照亮。
随着天空即将明亮,曰军此时也不在顾及火光的照耀,他们疯狂的夹杂着辱骂和最后的意志,从各个方向冲出来,阵地上已经挖了很多浅坑,让战场变得无比凌乱,曰军的士兵们就从那些地方跳出来,快速的冲向阵地。
双方的机枪都尽可能的压制对手,但在这个时候高出十二米就是最好的条件,宋彪的俄军部队竭尽所能的挥霍弹药,试图阻止曰军靠近,但在几万名曰军士兵疯狂的一波波冲击下,还是有大量的士兵冲到阵地前沿。
俄军和满洲步兵师的士兵们突然冲出来,用霰弹枪将冲在最前线的曰军士兵打飞,就像是用一条巫师的铁扫帚横扫过战场,一瞬间将所有敌军士兵都刮的遍体鳞伤。
密集的霰弹就像是一道铁幕,而那些曰军士兵则像是集体撞在了最坚硬的铁壁上,一起倒了下去。
战场上弥漫着霰弹枪的白色磷烟。
诡雷一如既往的成为满洲步兵师的杀器,在这个时候纷纷爆炸,将冲锋陷阵的曰军士兵们轰的七零八碎,到处都是残肢和失去肢体而惨叫的士兵,手臂、腿都会飞炸开,甚至有整颗的戴着蓝黑色军帽的脑袋被炸离身体,血腥无比跌落出十几米远,然后还用那双眼睛看着城墙的方向,或者是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变得格外残忍,仿佛是回到了黑沟台会战的那一刻,甚至比黑沟台会战还要残忍一百倍。
这里是曰军的地狱,也是俄军的地狱。
宋彪将手里仅有的照明榴弹都打出去,随即就用他的杀伤榴弹攻击远距离的敌军阵地,试图将那些曰军机枪阵地打散,他不停的在城墙上更换垛点,防止被曰军用野炮轰下城墙,即便曰军可能也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