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彪答道:“我需要一个更为正式的编制,最好是一个步兵团的规模,贵军要按照其他俄军的标准提供武装和弹药,包括更为正式的军装。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跟随俄军的主力部队从事一些必要的工作,我们可以负责修筑工事,协助主力部队防守阵地,充当二线预备部队,也能组织地方的民夫从事运输等工作。如果战争还会继续持续很久,我们可以将步兵团的规模逐步扩大,承担更多的工作,甚至列编三四万人也是可以的。在战争结束后,我希望贵军能够将一部分不必运回国内的军械物资转移给我,而我在战后仍然会保持非常好的合作,可以保护俄国在东北的利益。”
马德尼道夫准将终于意识到宋彪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亲俄主义者”,也很聪慧的答道:“毫无疑问,在我认识的满洲人中,你是最聪明的那一个,而你的俄语也说的非常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你的俄语简直要比我们的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精确很多,没有一个单词的发音是让我会感到迷惑的。”
听着这番话,米舒钦柯将军很有点自嘲意味的呵呵大笑,他的那种带着浓厚的哥萨克和乌克兰北部特征的俄语大约是出了名的不地道,在俄军中广为人知,而他也似乎以此为傲。
马德尼道夫准将继续和宋彪说道:“至于你所提出的这些要求,我基本上都可以代表远东军司令部答应你,我听说曰本满洲军参谋部的花田少佐正在试图组织一个满洲义军,我想,我们至少可以设立一个介于预备部队和运输部队规格之间的满洲步兵团。不过,我现在还有很多的问题,以及需要我进一步深思考虑的地方,在我们正式确定这些事情之前,我很想知道你所谓的军事情报是怎么一回事?”
宋彪简单的答道:“您说的那位花田少佐,说不定就是我所杀掉的那一位呢,他叫花田仲之助,不知道是不是您所知晓的那一位。”
马德尼道夫准将赞道:“是啊,可能就是那个人呢,如果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真的帮了我们许多忙。”
宋彪道:“我从那位少佐的嘴里敲出了不少情报,听他说,你们正在计划对驻守沈阳前线的曰军发起一波强大的攻势?”
马德尼道夫准将谨慎的点着头道:“可以这么说!”
宋彪道:“那我建议你们最好谨慎一些。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最初抓到花田仲之助的时候,他试图游说我们加入他的满洲义军,并且提供了非常好的条件,可他并不知道我们对曰本人的憎恨是从十几年前一直延续至今的,我谎称可以考虑他的条件,和他有过很深入的交谈,谈了非常多的问题。据我所知,为了对付俄国骑军,特别是大规模的哥萨克骑兵,曰军从法国购入了大量的哈奇开斯重机枪,以非常高的密度布置一些关键阵地上。花田少佐甚至许诺,以后会给我们多挺机枪。据我的猜测,曰本满洲军参谋部内应该弥漫着一种新的观点,即在双方都配备了大量重机枪的前提下,正面使用骑兵冲锋是不合理的,而是要将骑兵大规模的运用于敌军的后侧,破坏敌军后方和补给。关于这两点,我认为俄军最好有万全的准备。”
马德尼道夫准将沉默的深思了很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进口的英国洋烟,点上一根。
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马德尼道夫准将大约是渐渐相信宋彪的这番话,和宋彪答复道:“你的这两个情报非常重要,或许会改变这场战争的进程,我相信,你不仅有从事情报工作的特殊天赋,还是一个真正具备现代智慧的满洲人,并且对战争有着比寻常关东土匪武装更为深入的了解,这一点真是非常罕见。我想,我和米舒钦柯将军目前需要的恰恰就是你这样的人。”
宋彪道:“谢谢您的夸奖,我收集到的这些情报也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更确切的文件证明,我认为贵军一方面要抓紧防备这两种变化,另一方面也要核实这方面的情报。如果对方大规模的增购重机枪,贵军也必须要有所应对。我和贵军一样憎恶曰本,但我所能做的事情很有限,只能给你们提供这样的一些消息而已。”
米舒钦柯将军一直在旁倾听,直到这时才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提醒道:“参谋部最好尽快核实这一消息,我们的骑军已经准备好了,但如果曰军真的在前线大量配置马克沁和哈奇开斯那种疯狂堕落的武器,我们就必须调整战术,哥萨克的男人们可不是用生铁铸造的火车。”
马德尼道夫准将愈发慎重的点头同意,转而继续和宋彪说道:“你肯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满洲人,憎恶曰本,喜欢和我们俄国人合作,我们同样如此,那就让我们先具体的谈一谈你的要求吧!考虑米舒钦柯将军这里正需要大量的人手从事后勤和工事建设,以及营区的转移工作,我个人希望你能先招揽三千到四千名作战人员,以及两千劳力,协助米舒钦柯将军完成工作。待遇肯定是很优厚的,我们可以按照俄军的军饷和俄国劳力的价格向你们支付费用,至于你发出去多少,这完全是你个人的事,你只要能将这些工作完成即可。”
宋彪再次回答道:“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提议,我要求一个更为正规的编制和配备,远东军参谋部要将我们纳入正式的补给和作战计划,同时考虑我们常年从事马帮运输工作,我们还想得到出入沈阳和抚顺等地的通行证,这方便我们的一部分人继续从事马帮的传统工作。我不知道骑兵团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正式调离本地,如果有几天的时间,我们会就地征召一部分合适的人手专门组建后勤和工事队,如果时间上来不及,我可以先带队跟着骑兵团调动,留一部分人在沈阳、抚顺等地招揽后续的人手。假如这场战争仍然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超过一年,等一段时间,我会分出一部分人手就地在奉天府和晖春等地设立新兵训练营,集中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快速补充作战人员和工兵队,考虑到这些长期的因素是可能存在的,我希望远东军参谋部为我的部队提供一个读力的参谋团队,抽调合适的俄军军官担任教官和参谋官。”
马德尼道夫准将悄然一抬眼帘,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很难相信一个亚洲裔的满洲人能够有如此长期的筹备和计划。
他想了想,忍不住的追问宋彪道:“你以前在哪里接受过军事训练,这么标准的俄语可不是在远东这种地方就能学到的,那么,你是不是在俄国留学过?”
宋彪不假思索的答道:“很遗憾,我一直未能去俄国留学,我在一所俄国神父开办的教会学校就读过几年,自学了一些俄军的军事著作,我甚至读完了俄文版的《战争艺术概论》和贵国著名军事家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大元帅的《制胜的科学》,除此之外,我也从晖春马帮内部学习了一些从英国教官那里流传下来的军事艹练技巧。”
马德尼道夫准将忍不住的和米舒钦柯将军看一眼,略显狐疑的问道:“很神奇,不是吗?我的将军阁下?”
米舒钦柯将军倒是很坦然的可以接受宋彪的解释,道:“毫无疑问是个很特别的满洲青年,这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所遇到的第一件好事。至少对我来说,他的计划是很不错的,很符合我的需要。”
既然米舒钦柯将军坚持想要用宋彪这些人,以解决自身的劳力缺乏问题,马德尼道夫准将不再细致的追究下去,和宋彪道:“很好,那我们就这么干吧,至少你有一个很不错的计划,而且,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很好的打交道。”
说完这话,他又站起身和米舒钦柯将军补充道:“那就这样吧,将军阁下,我对司令部的调令和具体的作战计划已经做了必要的解释,如果有什么异议的地方,您必须到第二集团军报道之后再和柯尔巴斯将军重新讨论,听从柯尔巴斯将军的全权安排!”
米舒钦柯将军同样站起身,和马德尼道夫准将握手道:“好的,我已经明白了,请您向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转达我的敬意,我以哥萨克骑兵的传统和名誉保证必将歼灭敌军,完成总司令部的所有任务。”
马德尼道夫准将神情坚毅的微微颔首,和米舒钦柯将军敬礼,这才转身和宋彪提议道:“那就让我正式的看一看你的部队吧,假如一切都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你很快还是要重新米舒钦柯将军这里报道。”
听着这话,米舒钦柯将军也颇为期待的和宋彪握手道别。
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哥萨克将军,可打仗这种破事总是兵力越多越好,如果宋彪这边能有一千步兵配合他协同作战,再招揽几千名的本地人从事工事修建之类的脏活,那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好事。
不过,一切还是要等马德尼道夫准将确认无疑之后才能成真,假如宋彪只是撒了个弥天大谎,从俄军手里骗走了一大笔物资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