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宣纯追问道:“不知阁下对于目前的情况有什么样的军火要求?”
宋彪知道自己目前只要不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曰军都会答应,可从此之后,他就只能跟着曰本走了。他深思片刻,和青木宣纯道:“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如果以后觉得有需要,我会主动联系您。”
青木宣纯微微一怔,先是前洞岭,后是南甸屯子,两次不同特征的小战役让青木宣纯很清楚的意识到宋彪部是极其英勇善战的,和他此前所熟悉的东北土匪部队截然不同。
正是因此,他才特意从辽中急赴浑江和宋彪会面,并且准备了一大批军火物资,只要宋彪愿意开口和他求助,他就会免费赠送给宋彪足可武装两个团的枪械弹药,鼓励宋彪积极和俄军交战。
宋彪的态度让青木宣纯很是惊讶,他很快意识宋彪对曰军实际上也没有好的看法,可能是前洞岭一战导致的结果,也可能不是,青木宣春还无法判断具体的原因。
稍加思量,他还是很诚恳的和宋彪劝说道:“阁下不必这样拘泥,我知道阁下对我军尚有防备,但我保证,只要阁下能够扼守浑江,我军绝无其他任何要求。”
宋彪道:“扼守浑江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暂时还不想做这种事,只要俄军不搔扰浑江百姓,我已经很满意了。另一方面,热兵器时代的部队战斗力强弱和人数的多少并无直接的关系,有装备固然是好事,可枪多不如人精。只要有充足的粮草弹药,训练精良,士兵敢于作战,善于作战,一百人的部队就能战胜一千人的部队。我又不是土匪,并不喜欢那种人多力量大的想法。就目前来说,我感觉能编满一千人的部队就能纵横浑江,还是要精心挑选敢作战的弟兄,专注训练,使每个弟兄都能敢打善打,那就足够了。”
顿了顿,他又和青木宣纯补充道:“一个善战之师,应该无一人是多余的,也无一人是不敢战的,更无一人是不能战的,想要建一支这样的部队,所思所虑的东西极多,枪多人多反而是大忌。”
青木宣纯忍不住击掌大赞道:“阁下的想法果然极好啊,令我佩服不已啊,我在中国已经生活了很多年,即便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大人也是我的深交,但在我看来,中国目前还没有多少像阁下这样真懂现代战争的人。我在这里冒昧问一句,阁下对我国和俄国目前的战争局势有什么看法?”
宋彪知道青木宣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揣摩他的真实想法,思量了片刻才道:“你们是两国之战,我只是四处跑马的马帮帮头,学识浅薄,更不知道两军现阶段的战局,怎么能妄加评断呢?不过吧,我倒是觉得不管现在打的怎么样,打仗这种破事最重要的永远不是如何打,而是如何结束,只要开打了,你就得同时想办法找到合适的途径结束它,总不能说是一路打到莫斯科吧?”
青木宣纯稍稍有些惊讶,又很认真的点头同意道:“阁下高见。如今的关东正值乱世,正是阁下这样的草莽英雄风云崛起之际,我看阁下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真的不宜错过这样的良机,何况东北需要阁下保护的地方绝对不止浑江一县!”
宋彪也点头同意,道:“大佐说的很对,我受教了,只是我这个人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习惯。如果您觉得我刚杀了一批俄国人就是要完全帮曰本,那肯定错了,我当务之急不是帮曰本,也不是和曰本求救,而是确保俄国不会派出更多的军队折腾我,我是不怕他来折腾的,可浑江的乡亲们是怕的。做人不能太自私。至于贵国和俄国的战争,古人说得道者多助,我觉得胜负已分,我的力量就这么点大,您也犯不着在我这里浪费精力,说来说去,我就是想保浑江百姓的周全。至于所谓朝堂之事,国家之事,我一个小马帮头子想的太远也不是好事,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计量,轮不着我艹心,虽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我倒觉得,如果每个人都能做好份内之事就足够了。”
他将话都说的如此明白,青木宣纯心里也是一片透亮,知道自己无法拉拢宋彪这支部队和俄军继续打下去,这让青木宣纯很是遗憾。
正是因为宋彪的婉言谢绝,愈发让青木宣纯意识到此人和其他的东北土匪是截然不同的,这个人更有清醒的头脑和能力,不知道是为什么,青木宣纯忽然觉得眼前的宋彪很像是很多年的袁世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