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苦着脸道:“不至于吧?咱家像造反的样儿么?”
老太爷道:“皇家也不想逼我们造反,所以会让你成为皇家人。可巧,你又是女孩儿。把你嫁给谁呢?最小的皇子已经定亲了,往皇孙里头寻,只要不是太孙,谁娶你谁造反信不信?”
庭芳惊悚了:“那不行!说好的大姐姐嫁太孙呢!”没事儿抢姐夫做什么。
老太爷撇了她一眼:“没影的事儿,换成你大家都可以接受。”
庭芳猛摇头:“不行,我不能接受。”
老太爷懒的纠结小事:“方才我说的还是好的方向,不好的么,可以逼你出家,封个真人。横竖你也不想嫁人,还凑活,只是你去当了姑子,就不好出来耍,也难以见家人。唯一的好处则是仗着仙姑的身份,可保太子顺当些许,但也只是些许。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又不会仙法,说的再好听不过是个招牌,谁拿来使还不都一个样。再狠点,把你杀了又如何?我们家还能说些什么不成?”
庭芳毛都炸了:“皇家人不讲道理的嘛!”
“讲道理就不是皇家人了。”老太爷一脸你好幼稚的表情,“忠义理智信,都造反了,还忠啥?忠都不讲了,还会讲道理么?”
竟无言以对!
老太爷笑道:“好在你没笨到家,知道先问我。依我说那什么转司南的就够了。又不是朝廷大事,便是皇后娘娘不稀罕,好歹是福王一片孝心,哪又会不高兴?只要没有不高兴,你就有功。别老想着剑走偏锋,上.位者等闲不会表现出自己的喜好。上头还有上头,万一皇后说好,同时圣上说不好,皇后岂不是尴尬?她便是喜欢,也只得说个‘还行’,便是要赞,还得从福王之孝说起。你呀,聪明全不在人情世故上。”
庭芳:“……”所以姐以前只能当主管不能当总监咩?哀叹一口气,“其实电烛很好玩的,可惜了。”
“可惜的事多了。”老太爷道,“我还想海晏河清、天下太平呢。还想咱们叶家长长久久,万世不绝呢。你不能太贪心,贪与死,只有一步之遥。你得想,还好你是个女孩儿,不然我不反也得反了。谁家有个会打雷的儿子,不想造反的?便是我心里忠于圣上,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不反又待如何?”
庭芳心里暗骂:皇权真特娘的操蛋,要是在二十一世纪,她能搞出当代尖端科学,国家恨不得给她包了衣食住行顺带塞两保姆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连对象的工作都能安排。现在神马破待遇!帝制落后啊!!!人心叵测啊啊!!
庭芳闷闷不乐,蔫儿吧唧的道:“您给我寻个司南玩儿,我还要个磁石,给做成马蹄状,一头阴极一头阳极,还要铜线。司南别太大了。”庭芳伸出手比了比,“就我巴掌这么大的。另,勺子头儿凿一孔,我插跟竹签儿系跟绳子,看着热闹。”
老太爷拍拍庭芳的脑袋:“行吧,东西我替你寻,电烛之事权且记下,好钢用在刀刃上,将来什么时候能用也未可知。不要太早掀开自己的底牌,如今你不只是闺中小姐,已是卷入漩涡里的人,万世须谨慎。”
庭芳正色道:“是。”
老太爷忽又想起:“你懂医么?”
庭芳摇头。
老太爷十分失望:“懂医便好了。”
庭芳苦笑:“便是我懂,皇后又能随便让我治了?”
老太爷一掌拍在庭芳的后脑勺上:“谁让你治皇后呢?你弟弟看着弱,你有招儿没有?我实告诉你,你.娘就那么一个命.根子,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她绷不住。你爹再娶个后母回来,你姐姐嫁了,我们老两口死了,你就……哼哼!”
这倒是掏心掏肺的话,庭芳道:“他并没什么,就是身子骨弱些。办法已经想了,过几日魏强叔来,打满屋子家具。多动动就好了。咱们家的孩子养的太娇气,读书的时间太多,身子骨哪有好的嘛!尤其是姐儿!哥哥弟弟们要上考场,依我说全都拉去习骑射打熬身子骨儿,不然关在号房里三天,不说别的,身子骨撑不住还想写出好文章来?对了!他们锦衣玉食的就没吃过苦!头一回见到号房一准儿晕。还是到了年纪,咱们家先模拟测试,全关号房里,一月来一回,真上考场就习惯了。”
老太爷一拍大.腿:“这个好!”
庭芳继续道:“姑娘们更加,生孩子鬼门关,身体好总容易熬过去些。我正想同您说,事情多又混忘了。安儿那丫头学过拳脚,您看是不是拉了姑娘家都学学?横竖那劳什子四书五经八股文,学了也没用,她们也没心思。不如强身健体,您也不想好好养出的闺女,嫁到别人家没了吧?说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婚姻结两姓之好,总没错吧?”
老太爷认真想了想,摇摇头道:“拳脚累的很,姑娘们吃不起那苦,我懒的跟你奶奶磨牙。”
“此刻苦,还是将来苦?”庭芳道,“生不出孩子,那才是苦汁子里泡着呢。也不用真会打人,只要您同意,明儿起我就带着她们在花园子里跑圈了。”
老太爷笑道:“扯你的,那像话么?你别催,我想想,我想想,总要不出格才好。”
庭芳撇嘴:“有什么出格的?君子六艺里就有剑法,咱们寻个女师傅教教舞剑,又好看又锻炼身体。您编个谎儿,说什么某山某地,从未有难产之妇人,原来她们是先秦之遗民,祖传的玉女剑,可治血脉不畅,极利生育,不就结了。”
老太爷:“……”姑娘,您真神仙托身的吧?
庭芳拽着老太爷的袖子直晃悠:“好爷爷,您就答应了吧?我大姐十五了,即刻就要结婚了。二姐十二了,三姐十一了,您想怎么招?七个女孩儿呢!!还有哥哥要娶亲,哎哟,我娘遭了大罪了。您看舅母打小学的骑射,一口气生俩儿子,腰杆倍儿硬!”
老太爷用力扯回袖子,丝绸最脆弱,被庭芳抓了一把立刻邹邹巴巴的,头痛的道:“说动我容易,可我半截身子骨入土的人,我便是请了来,待我死了,你爹照样能打走。别闹我,你去同你爹说试试?”
庭芳顿时就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