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生关系?”周意远觉得胸腔里鼓了一团火,低低地烧着,烧不旺又灭不掉,把他的心熏得毛毛躁躁的。
听他这么说,胡佳瑶只觉好笑,她扭过头去看他,依旧和颜悦色,反问:“你不觉得准备离婚的人还生关系,这样很奇怪么?”
“我们一直很奇怪。”周意远说,“结婚这么多年,我连你没穿衣服的样子都没见过。”
他的言行实在令她郁闷,胡佳瑶眉头轻蹙起:“我真的不懂你。”她没有顾忌地看着周意远,眼神里是明明净净的疑惑,“你以前不肯碰我,周雨彤怀孕后,你又表现出一副想跟我当对正常夫妻的样子。”
她的态度鬼使神差地令周意远感到不甘,他蠕动了下唇,却又找不出话来说。胡佳瑶见他沉默,也便就此为止。
考虑到周意远喝了周母给的药,她又总不好要求他和她一样用催吐的方式把药吐出来,便问他:“你房间有多余的毯子么?我今晚睡沙就好。”
她语气平静,周意远却感觉她此刻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心里愈不是滋味起来,说出的话便多多少少带了些赌气的成分:“你放心,就算我欲`火焚身,也不碰你。”
他语气阴阳怪调,她却不觉得他的话刺耳,稍微放宽了心,但仍对他保留了几分戒备,最后还是要了毯子睡去了沙。
周意远说话算话,后来药劲起来了,他愣是没碰她一下,自己去了厕所解决,一夜总算相安无事。
胡佳瑶这夜过得平静,姜梵却不怎么太平。
武安在酒吧跟人闹出了事,他接到电话赶过去时,正好看见一只绿毛怪拿着酒瓶朝着武安后脑勺狠狠砸下去,酒瓶应声碎了个彻底,尖锐的脆片四处散开,旁边徐馨吓得大叫,连忙过去扶住武安,绿毛怪明显愣了下。
姜梵拨开人群走过去,武安幽幽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说着话,那脑袋上的血就一缕缕流了下来,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杀人了”!刚才用酒瓶砸武安的绿毛怪从愣怔中大梦初醒,拔腿就要跑,姜梵一手揪住他衣领,硬生生把绿毛怪拽到武安面前,看着武安问:“到底怎么回事?”
武安脑袋晕乎乎的,看着绿毛怪,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可以啊,小子,敢偷袭你爷爷。”
绿毛怪刚才也是喝酒喝高了,肾上腺素分泌过盛,大脑一时不灵光,拿起刀就敢捅人肚子,拿起酒瓶就敢砸人脑袋,所幸身边没有刀,所以退而求其次改用酒瓶。这一砸却把他自己给砸清醒过来,此刻被姜梵揪住衣领,他逃不得,看着武安满脸的血,更是触目惊心令他腿软,他没接武安的话,下意识去看边上跟他一样头五颜六色的同伴。
同伙们没钱没势,来酒吧只是图个一宿的醉生梦死,好暂时忘记现实的不堪。先前跟武安起冲突,本来没想闹大,可见武安一人势力单薄,又实在气焰太盛,便想在人头上讨个便宜,也杀一杀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有钱人的锐气。他们窝在角落里盯着武安有段时间了,不仅因为坐在他旁边的徐馨盘靓条顺,更因为他一瓶接着一瓶尽点名酒的气势,看得实在让人窝火,也许是出于仇富心理,也许是酒精太过乱人神经,他们鬼神神差还真就找上武安的麻烦,可没想到绿毛怪竟用酒瓶砸了武安的脑袋,医药费是一笔,那瓶酒也价值不菲,又见突然冲出来一个姜梵,气场更冷更硬,那双眼睛乌黑黑的,像是要吃人,便一个个杵在原地不敢上前,生怕这祸事砸到自己头上搞出个倾家荡产来。
看武安一身狼狈,酒水混着血水蒙在脸上,头上还挂着几片玻璃碎渣,姜梵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劲,他看向愣在一边花容失色的徐馨:“叫救护车啊!”
徐馨这才回过神来,也不在意此刻姜梵的语气了,连忙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武安皱了眉:“别对我老婆这么凶,跟你急——”音没完全,两眼一黑,整个人五大三粗地倒下去,姜梵一把扶住他胳膊,揪着绿毛怪衣领的手也没松,酒吧的人陆续赶过来,他皱着眉,把绿毛怪推到酒吧的人面前:“你们看着办吧。”
绿毛怪刚从姜梵手中逃出,下一秒又落入酒吧的人手里,酒吧经理很有眼色,忙压着绿毛怪给姜梵连赔不是,他心情没有半点愉快,整个人满满的都是躁郁不痛快。
救护车载着武安去附近的医院,姜梵和徐馨跟着过去,那酒瓶十分厚实,砸在他脑袋上竟硬是碎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该说武安脑袋结实,还是该说绿毛怪用力太狠。
武安被医生护士推进去做头颅ct,做完ct又去清淤血,清淤血时他又迷迷糊糊醒过来,感到一阵恶心,呕吐一气,医生担心有什么事,见他情况不大好,有些近事遗忘的迹象,又把他推进急诊室做了个急诊手术。
这把徐馨吓得够呛,等在急诊室外面坐立不安,姜梵杵在边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徐馨闻言看了他一眼,眼眶已经红了一圈,调整了下呼吸才回答他道:“我们喝酒的时候,来了几个人跟我搭讪,动手动脚的,武安脾气上来就动了手,谁知道他们那么多人,我看情况不好就给你打了电话,之后的事,你都看到了。”
姜梵默不作声,看了眼急诊室紧闭的大门,徐馨声音都有些抖起来:“他不会有什么事吧?被酒瓶砸脑袋会很严重吗?”
见她紧张又关切,整个人陷入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姜梵只能安慰她:“放心,他练过。”
“练过什么?”
“铁头功。”
荒诞的回答,放在平时,徐馨定要嗔他一句,可这个节骨眼上,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的事,她反倒怀着希望问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