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有点长……”
“那就长话短说。”
“因为我体质特殊,专招妖魔鬼怪,小时候遇到奚辞,他就在暗地里保护我了,我能平安长这么大,也是托了他的福。”
江禹城:“……这也太简单了吧?”
“你不是要我长话短说么?”郁龄一脸无辜地说。
江禹城被她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其实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而难过,“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当年没办法保护敏敏,害得她只能和我离婚,最后还为了救我死了。我同样没照顾好你,让你……和一个妖结婚……”
“我自愿的。”郁龄说,心里却有些担心,她爸等会不会是要哭了吧?
“如果我尽职一点,你会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而不是差点患了自闭症。你会有一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你会一辈子像个小公主一样幸福……我是个没用的……”江禹城低下头。
他确实是个没用的男人,不然当年就不会被逼得和心爱的妻子离婚,做出了那么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难以反抗。要是当年他懂事一点,小心一些,就不会被人设计,落得那下场。
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地自省,明白年轻时的自己有多无能,纵使现在手握江氏,可是已经回不到曾经。
知道奚辞妖后,与其说生气奚辞是妖,不如说他是气自己,十分自责。
如果他当年照顾好她、保护她,她根本不会和一个非人类的妖在一起。
他无法接受自己女儿因为自己的疏忽,和一个不知底细的妖在一起。
“爸,你很好,因为有你,我才能这么幸福。”郁龄蹲下.身,将手搁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地说,“我知道不管我有多任性,都有你在身后撑着,没人可以伤害我。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事情,不用担心被现实伤害……”
江禹城没说话。
他这些年之所以如此努力地展撑控江氏,就是为了不让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在女儿身上重演。当年他没有能力反抗家里的安排,被押着离婚再婚,体会到那种宁愿去死的痛苦,不再希望这样的痛苦在女儿身上重演。
郁龄抬头看他,现他眼睛湿了,眼泪都要出来了,顿时默了下,拿桌上的手帕帮他擦擦,继续道:“爸,奚辞很好,他不会伤害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再……”不肯再吸她一点血,就是怕会再次像初次见面那样伤害她。
“爸,奚辞真的很好的。他虽然是妖,但他不伤人,而且他只吃素。”
江禹城被她说得忍不住失笑,擦了把脸,说道:“妖吃素不代表不会伤人。”
“奚辞就是不会。”她任性地说,“爸你不相信我?”
江禹城马上没骨气地道:“相信!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你妈,我谁也不相信!”
郁龄忍不住笑起来,将他拉起,“我饿了,今晚不是要吃火锅么?先吃饭吧。”
江禹城才说了句好,想到外面还有一只妖,顿时又有些不乐意了。
只是看闺女的样子,似乎是希望他接受女婿是个妖这事的,只好将那种复杂的情绪压下,板着一张脸任由她拉出去,作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省得外面的那个非人类的妖以为他为了女儿为他妥协。
现女婿原来不是人后,他得好好想想今后怎么做才能保证闺女的幸福和安全。
回到客厅,就见那一鬼一妖仍坐在那里,仿佛不曾离开过。
看到他们出来,一鬼一妖都朝他们笑。
奚辞的耳力非凡,刚才自然听到房间里父女俩的话,而郁敏敏飘过去偷听了一些,此时也是抿嘴微笑。
她这些年虽然不在,不过父女俩相依为命,是彼此的依靠,生活得还算不错,虽然有些心酸,却也高兴,他们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过得不好。
暂时搞定爸爸后,郁龄朝奚辞使了个眼色,让他警觉一点,别再惹她爸生气。
奚辞朝她笑了下,慢悠悠地跟着岳父进厨房,帮忙将锅子端出来。
寒冷的冬夜,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热腾腾的火锅,虽然在坐的有人类有妖有鬼,这组合看起来非常怪异,但郁龄心里仍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奚辞帮她烫切得薄薄的羊肉,在锅里一过水就可以捞出来了,醺上特地调的酱汁,满口留香,说不出的满足。
江禹城冷眼看着,目光落到奚辞的脸上,仍是有点儿不习惯地移开目光。
虽然暂时被闺女给治愈了,但江禹城心里仍是有疙瘩的,怎么看这妖怎么不顺眼。有了对比才知道当初还是人类时的奚辞有多好,要是给他选择,他宁愿要人类时的奚辞当女婿,也好过一只妖——虽然他们是同一个人。
吃过晚饭,江禹城将先前煮好的山楂茶给闺女倒了一杯,和她一起坐在沙上看电视。
奚辞在厨房里洗碗收拾厨房。
这情景和几个月前一样,不过江禹城现在的心态和那时完全不一样,当时他不承认的女婿还是个人类,哪像现在这副妖里妖气的样子,虽然一样地贤惠,却是怎么都不对劲。
“闺女,你刚才说,他保护了你二十年,怎么回事?”江禹城小声地问。
“我三岁时,有一次不是走失过么?”郁龄说着,看向她妈。
郁敏敏朝看过来的江禹城点头,她也记得那时的事情,当时她爸突然去世,要照顾痛苦万分的母亲,便不小心疏忽了女儿,等现女儿不见了,她吓得肝胆俱裂,跌跌撞撞地到处去找她,后来还动了整个村子的人去找。
江禹城后来也知道这事,不过那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闺女好好地待在他身边,甜糯糯地啃着水果,朝他笑得萌萌的,他感触并不深。
“当时我在山里迷路时,恰好遇到奚辞,后来是他送我回去的。”郁龄简单地交待一遍。
至于奚辞当时受了重伤吸她的血差点弄死她的事情,就不要说了,省得现在已经很不待见奚辞的爸爸又要爆炸,可能真的会将奚辞赶出去,然后让他们离婚。
到现在,她已经说不清楚对奚辞还有没有惧怕,或者还受到那梦镜的影响,本能会害怕他。可这种害怕,却抵不过对他的感情,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无视了那种害怕。
江禹城的脸色果然和缓了许多。
他又看了一眼厨房里正在打包垃圾的妖,仍是有点儿不太能直视,又问道:“郁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我?他为什么要保护你?”
“他看我可爱,第一眼就爱上我了,所以自己甘愿保护我。”郁龄大言不惭地说,一点也不心虚。
江禹城也看不出她心虚,不过却知道闺女只要遇到不想说的事情,就会非常理直气壮。
他嗤笑了下,“当时你才几岁?他又是几岁?什么爱不爱的?也不害臊。”
郁龄面不改色地继续忽悠,“他当时十岁了,我三岁,我们就差七岁罢了。”
“十岁的男孩子会爱上个三岁的小豆丁么?”江禹城事实求是地问。
郁龄:“……我哪知道他?我又不是他,你自己去问他。”
江禹城这下子无语了,果然闺女瞒了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