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怪太妃考虑不周,而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皇帝四个乳母一直把福宁宫照看的滴水不漏,可是现在,扶风郡夫人窦氏监视着皇后,乐安郡夫人李氏和永嘉郡夫人陈氏都安插在了崇庆宫,就剩下一个司帷马氏掌着整个福宁宫,本来就有些孤掌难鸣,更何况,那些用惯了的宫女和太监,也有一大批去服侍太皇太后了。因此,原本最是严密的福宁宫,如今是处处漏洞。
也正因为如此,菡萏才得了机会。当然,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太妃只能用圣瑞宫的人。可惜,她深以为信的薛金定,就连林氏都看得出来不是正路。
然而,世瑶即使知道结果也没法去管,跟太妃有关的事情,只能越管越坏。当然,若是旁人的宫人,世瑶还真未必忍心就这么看着,但是菡萏,也只得如此了。宫女虽然名义上都是皇帝的女人,但是,那不知道自重的,旁人也心疼不来。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本事吧!
“念君,按照过去郭美人怀大公主的例,添上一些赏给菡萏。告诉她好好休养,需要什么尽管派人到坤宁殿来取。”
“奴婢遵旨。”
念君还没去呢,世瑶有吩咐道,“薛氏新进封,又跟菡萏住得近,也给她一份儿,请她多照顾菡萏,生下了皇子,也有她一份儿功劳。”
“是。”
皇后可是足够贤惠了,但是,赵煦听着心里就是不痛快,他冷着脸说道,“太妃既然把苗氏接回来了,也不好在送回去,而且,太妃甚是喜欢她,想要给个昭仪的位份,朕看着也没什么不妥的,就答应了,皇后照着办吧。”
不是顺仪吗?怎么一转眼又变昭仪了?当然,世瑶也只是瞬间疑惑了一小下,这样子,最符合太妃的作风。
“是。只不过刘婕妤跟苗昭仪仇怨颇深,只怕两个人碰到一块要起事端,还有,就是二公主……”
赵煦早就把苗氏禁足在了东曦轩,进封为嫔也不过是想要气一气皇后,结果,皇后并不在意,反倒掂量的其他的事情来。这让赵煦感到十分气馁,可是,皇后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赵煦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献愍太子的事情,朕一直都瞒着太妃,皇后也要谨守秘密,朕不希望二公主没有生母。不过,二公主还是放在林氏哪里,她就是林氏亲生的,任何人都不准议论。剩下的,就是应该皇后费心的了。”
赵煦这话可就矛盾了,又不让公主认回生母,又不能让公主没有生母,哪儿是常人能理解的呀!不过,世瑶还是一转眼就明白了,赵煦是怕太妃知道真相弄死苗氏,他舍不得,但是他不能说自己舍不得,所以只能拿二公主说事儿。而他心里也认为苗氏不是个好的,不能让她带坏了公主,所以仍旧养在贵妃的名下,贵妃的教养,半分都都错不了。这千回百转的心思,可真够累的了!
赵煦其实是挺累的,前朝后宫,就没一处安生的。他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离开了,没一会儿,念君就气呼呼的回来了。
皇后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会儿事,不过,就是不知道是薛金定还是菡萏,或许,是她们俩。
“怎么,新贵人给你脸子瞧了?”
念君忙把神色收敛许多,笑着说道,“贵人能给奴婢脸子瞧,那还是看得起奴婢呢!”
“你倒是心宽,奉了本宫的命,就是代表本宫了。”
“娘娘别生气,菡萏那时在咱们殿上做出那种事,奴婢也没给她好脸看,如今她得了势,找补回来也是常理,她哪儿敢冲着娘娘,知道要谢娘娘的赏呢,只不过,那个薛侍御,实在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世瑶冷冷笑了笑,“她是太妃的人,旁人比不了的。”
“咱们这宫里头,刘婕妤、郭美人、胡才人、韩才人、魏才人,还有昔年的红霞披高金莲,哪个不是太妃的人,现在又能如何,且不说皇上,太妃自己又能记着几个!”
世瑶笑笑,“知道就行了。叫个小丫头去通知内府那边,给她们装饰屋子不必吝啬了。”
世瑶本以为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那薛氏的,可是,第二天一早,她就在殿外等着了。宫人们正服侍着梳洗呢,听到这话手里都停下来了。
这宫里头想给皇后请安,也要先看看自己的身份,而眼下有这身份的,除了林贵妃就剩那个新册封的苗昭仪了,可是,林贵妃服侍皇太后,早就免了这规矩,只有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才会来一次,至于苗昭仪,世瑶后来也知道她被禁了足,只觉得赵煦很是莫名其妙。
“本宫用她请什么安?”
这么一大早来请安,真是够有心的!但是,世瑶可不敢领她这个情。
无事献殷勤,岂不是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