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饶命啊...。”
又是一阵哭喊。
秦桧对此早已经看淡了,没有哪怕一丝的动容,又朝着那些还跪在地上的人道:“你们几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暂且先收押,日后再做定夺。”
这些人死里逃生的官吏,不但没有因为要入狱而感到愤怒、愁闷,反而暗自窃喜,所以说,贪官的心思总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捉摸呀,这或许可以称为一种病态。
秦桧忽然又道:“哦,差点忘了,江都县况知县留下。”
只见一个爱爱胖胖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呆呆的望着秦桧,脸上一片茫然。
秦桧笑道:“你很走运,上面有人点名要押送你回京城。”他说着又朝着韩世忠问道:“韩将军。那黄三元可有擒拿住?”
韩世忠点头道:“那人的确有些本事,养了不少人,但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正关在牢内。”
“很好,立即命人押送他们俩回京城。多派些人去。”
韩世忠应了一声,立即命人将那还是一头雾水的况知县给押了下去。秦桧又温和的与还坐在这里的官吏说了几句,便让他们先行退下。
“江南这块地。果然是藏龙卧虎。”
秦桧拿着那些供词,瞥了眼上面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供词,不禁感慨了一声。
韩世忠笑道:“巡察使真是足智多谋,只用一张罪状就引出如此多罪状。”
原来那些罪状唯有丁进的是真的,其余的都是一些伪造的,而那三张供词正是朱勔一党提供的。
秦桧微微笑道:“韩将军过奖了,他们只是做贼心虚罢了。贪官其实都是很怕死的。这也是他们致命的弱点。若是有像韩将军这样的人坐在这里。哪怕我用尽手段,恐怕都不能成功。”
韩世忠哈哈一笑道:“巡察使过奖了,若有巡察使这等厉害的人物在,就算用人给韩某送钱,韩某也不敢收呀。”
若是让李奇见到韩世忠和秦桧相互恭维,那估计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要知道这可也是一对老冤家呀。
陈东忽然道:“巡察使。那---那叶天南---?”
秦桧轻描淡写道:“你想的没错,他必死无疑。”
三人都为之一怔。其实他们都已经料到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秦桧会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秦桧瞥了他们一眼,笑道:“陈东你也说了,那张小秀失踪距今以三年,已经无从查起,但是与叶天南定有莫大的关系。”
陈东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的确是没有证据,倘若这么做,或许就正如叶天南说的那般,我们是在借刀杀人,此乃知法犯法。”
秦桧笑道:“陈东,君子喻于义,下一句是什么?”
陈东一愣,答道:“小人喻于利。”
秦桧点头道:“君子喻于义,此义乃大义,小人喻于利,此利乃小利。何谓小利,就是自己的利益,小人总是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且胸襟极其狭隘,就好比叶天南那种小人,他不会记得你对他有多么好,他只会记得你是如何害他的。而像你这样的,你只会大义当先,公私分明,以事论事,乃真君子也,但是君子遇见小人,最终吃亏终归是小人。”
韩世忠皱眉道:“巡察使莫不是怕这叶天南今后报复我等。”他生性嫉恶如仇,刀下亡魂不计其数,杀一个像叶天南这样的人,他倒是没有多大的抵触情绪。
秦桧点点头道:“像叶天南这种无才之人能够坐上这个位子,很明显,他在上面一定有人,倘若今日饶他一命,他日谁能保证他不会翻身,若是有朝一日咱们落在他手里,我敢肯定,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谁也无法预料今后的局势会是怎样,既然如此,唯有斩草除根,方绝后患,我们为何要用一丝宽恕去换将来一份潜在的危险。对于其他人同样如此,我竟然来此,就会尽我所能,消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他说着,又一声长叹,道:“官场就是如此啊!其实从我们接下这份差事的那一刻开始,在我们面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陈东、欧阳,我知道你们二人对我的办事风格颇有意见,但是无妨,人各有志,我不会强迫你们接受我的意见,反之亦然,我也不因为你们而产生一丝动摇。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们一句,倘若你们真想走上仕途这条路,先你们就必须要明白何为官场,怎样在官场上生存下去。然而,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消灭敌人,包括潜在的敌人。在官场之中,没有君子和小人之分,唯有胜与败,像王安石、司马光等人皆是如此。”
欧阳澈据理以争道:“若是如此,那我们与他们又有何分别?”
秦桧皱眉道:“你们还不明白么?分别在于我们赢了,他们输了。”
欧阳澈微微张嘴,迟疑了下,道:“若是换做经济使,他同样也会如此吗?”
秦桧愣了愣,沉吟片刻,摇头道:“兴许会,兴许不会,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不能站在大人的高度上去看待事情,因为我们还不够资格。叶天南的存在与否,对于大人而言,是毫无威胁可言,但是对我们而言,楚州大牢内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假如这叶天南不是胆小如鼠,又或者没有韩将军那几千士兵在旁威慑,你们以为我们会幸免吗?”
韩世忠见他们三人一路行来经常争吵不休,也是极其苦恼,他也不明白,为何那一位经济使会安排陈东、欧阳澈跟秦桧在一块办事,殊不知,李奇其实也不想,但是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蔡京给陈东、欧阳澈的一个考验。打个圆场道:“咱们犯不着为叶天南这种无耻小人争论,还是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秦桧呵呵一笑,说出了天下人都爱做的事情,“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