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很冷了,这个大师兄还穿着一件玄色绸褂,外面扎着根英雄巾,站在那里,嘴撇得跟瓢似的。孟有田早已经汇报中知道此人叫冯德彪,据说他练过“金钟罩”、“铁布衫”,只要吞下天师用朱砂画的符,再运上一口气,便刀枪不入,而且子弹碰到他便拐弯,根本伤不着。
“啊,猛将兄,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孟有田笑道:“六离会大名鼎鼎,大师兄更是威名远扬,俺们听说喝了符水,能够刀枪不入。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俺们这些人今天就是来见识一下大师兄的本事的。”
“泰山不是垒的,牛皮不是吹的,我只要喝了裱,就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冯德彪翻着大眼珠子吹嘘道:“我自幼练就童子功,是金刚不坏之身,今儿就叫你们看看我浑身的武艺,也让你们开开眼界。”
孟有田对这张牙舞爪的会首并不太在乎,也压根不想见识什么刀枪不入的功夫,而是为这些来自农村、中毒颇深的百姓感到痛心。从青烟缥缈的香堂里将这些人解救出来,走上正道,避免无谓的牺牲,才是他的本意。所以,他话里话外把天师和大师兄捧得高高的,就是想摔碎这尊泥菩萨。只有如此,群众才会有所醒悟。
冯德彪吹完牛皮,“哧”的一声扒了个光膀子,绕着空地转了一圈。这时跟班将一块新砖递了上来,这家伙一手托砖,一手运拳,“啪”的一声,一掌将砖打成了三截。然后又运了运气,把一柄单刀拿在手中,朝着自己的肚皮砍得砰砰作响,肚皮上却只起了几条道道儿,一点伤也没有。入会的和相信他的村民叫着给他助威。
听到喝彩,冯德彪更来劲了,顺手拿过一杆红缨枪,枪杆斜顶着地面,枪尖抵着他的咽喉,只听他一声嚎叫,用下朝下按,一会儿,枪杆子就被顶得象弯弓。就这样,冯德彪象是耍把戏兼卖大力丸的一样,施展着他那套本事,赢得会众不断的喝彩。
孟有田抿了抿嘴角,有些轻篾的笑了笑,这个家伙是练过几天气功,有点本事,再加上虚张声势瞎咋唬,于是乎,在会众眼里俨然成了一个刀枪不入、子弹打不穿的神人了。嘿嘿,呆会儿李大怀要是不上当,那就拿猛将兄开刀吧!他就要先把这些神棍捧高再捧高,然后再摔碎这尊泥菩萨。
冯德彪亮了几套,自以为得计,眉毛一扬,对孟有田和肖广和说道:“怎么样,看完我的本事,是直接入会呢,还是宽衣下场,赐教几招啊?”
“厉害,真是厉害。”孟有田咧着嘴,啧啧有声的走上前去,伸手摸着他的肚子,赞叹不已,又伸手拿过那柄单刀,摸了摸刀刃,好奇的问道:“大师兄果然神功盖世,刀枪不入,可否让俺砍上两刀试试?”
“我看就是吹牛。”肖广和撇着嘴,斜眼看着冯德彪,说道:“别练了,你这两下鬼抽筋,大街上卖狗皮膏药的都比你强。要练就练挡枪子,那才能让人信服。”
孟有田和肖广和一个捧,一个损,配合得挺好,就是想让这伙神棍把那点破烂都抖落出来,再给他们揭个底儿掉。
冯德彪嘿嘿冷笑,看了那个跟班一眼,说道:“本人要没这硬功夫,怎么配当大师兄,成千上万的弟兄怎么会参加六离会?拿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