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人了,是他们嘛?紫鹃按住了自己跳得厉害的心房,使劲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眼睛。黑骡子,没错,是有田买的那头,赶车的象是小全,走路的都是正常人,没有有田的身影,难道他——车上站起的那人,冲着自己招手的,对,就是他,就是那个要承诺保护自己的,自己也倾心相许、牵肠挂肚的那个男人。一阵松驰感袭来,紫鹃觉得浑身发软,头晕目眩,一下子坐在了窑顶上。
人群迎了上来,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有亲人在斥打着不言声便出去打土匪的年轻人;也有亲人拉着自家的后生,高兴得要流出眼泪。
“好小子,真有你的。”瞎老元对孟有田简直是刮目相看了,一人不伤,收拾了**个土匪,比自己可强多了。
老赵头含笑不语,其实心里高兴得乐开了花,他有话更喜欢和孟有田单独说。
“你这个臭儿子,可让娘担心死了。”两天没见儿子的有田娘在阿秀的扶持下,挤过人群,拍打着孟有田,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担惊受怕的发泄。
“娘,您看儿子一点事儿也没有。”孟有田嘻皮笑脸地拉起娘的胳膊,冲着阿秀点了点头,又对娘说道:“这下可以安心了,您晚上给俺包驴肉馅饺子,俺这两天没吃好饭,您瞧,都瘦了。”
“嗯,是瘦了。”有田娘的眼中只有儿子,心疼地去摸儿子的脸。
紫鹃被张嫂搀扶着,在人群外望着孟有田,她的眼中也只有孟有田一个人。安全了,她安全了,孟有田也安全了,以后的好日子就在眼前。这么多人在场,放心了的姑娘又知道了害羞,甚至为昨晚的亲热而感到脸红。孟有田的目光在人丛中射过来,两人目光交会,都不由得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真应了那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父老乡亲们,父老乡亲们。”强子背着大枪爬上了窑顶,挥舞着手大声说道:“都静一静,静一静,俺有话要说。”
乱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把视线转向强子。
“咱们虽然收拾了土匪,可何家班还在,要是他们来报复咋办?”强子提出了问题,目光扫视着窑下的人群,停顿了一下,不等别人回答,他继续说道:“交枪投降?土匪是什么德性,大家是听过,也见过的,杀了他们的人还能善了?”
“跟他们干。”孟有田大声说道:“一群地痞无赖就想骑在咱们头上拉屎?有他们在村子里,谁也没好日子过。今儿要钱要粮,明儿就敢欺男霸女,谁能受得了这窝囊气。”
“对,跟他们干。”二虎子应声叫道:“他有枪,咱也有枪,他是人,咱也是人,凭甚要咱养着这些畜生,凭甚要咱给他们当奴才。”
“跟他们干,跟他们干。”孟有田的好哥们都应声高喊,情绪也带动了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