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说英语?”金士麒用英语冲俘虏们吼着,“各位船长,英格里士,英格里士懂不懂?”
他终于展示了一项隐藏技能:一口流利的、略带亚洲味的牛津英语。金士麒将军的学历是师范大学学士,英语四级是必过的。
此时此刻,总督府宽阔的庭院挤满了数百人,却只听见金士麒一个人的声音。所有战俘、士兵和宾客都惊呆了,他们张开一大片黑洞洞的嘴巴,瞪着一片亮闪闪的眼珠子。甚至小瑶也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英格里士!”金士麒质问着俘虏们,“不会英格里士还敢在海上混?”
但无论他如何呼唤,俘虏们只用冰冷的目光回敬他,却无人应声。
有些冷场啊,金士麒略感焦急。他也知道,当前的英国已经在西方冉冉崛起,但还没达到“日不落”的鼎盛状态,因此英语并不通用。他的俘虏中虽然有英国人,但眼前这20来个都是俘虏中的“高层”,都是荷兰本土人。即便有听的懂的,或许因为死到临头了,也懒得开口。
金士麒正烦恼时,忽然间眼前一亮。他发现战俘中有一个灰白头发的小个子,那人眼光闪烁,好像听懂了金士麒的英语。最关键的是他的左腿是残肢……莫非就是小卜加劳特地花了银子,请求关照的那个苏格兰人?
金士麒命令将他拖出来,冲他和善地打了个招呼:“哈喽。戈登。”
那人面无表情地瞪着金士麒。
“又逼我动粗,又逼我动粗。”金士麒提起了佩刀。却转身对水兵说了一句英语:“把他裤子脱掉,东西割掉。”
水兵们听不懂将军的怪话,正在面面相觑,那灰头发俘虏立刻“嗷”地骂了出来:“魔鬼!#妈¥%干#……你要杀人,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们!”他骂的是英语,浓重的北方山地口音。这家伙就是那个“戈登”,小卜加劳的朋友。
“终于沟通上了!”金士麒大喜。
就在金士麒发出“割掉”的恐吓时,还有三个俘虏也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看来也听懂了。他们全都被拖了出来。金士麒开始审问他们,“各位船长!不是说好了投降嘛,为何要反抗。”
“你要杀我们!”几个俘虏吼叫着,他们的英语南腔北调,金士麒只能听懂六七成。“野兽!不讲信用!”“上帝会降下烈火……”“你连俘虏赎金也不要吗?”
“冤枉啊,谁说我要杀你们?”金士麒惊呼。“一个俘虏的军功值几百两银子,砍下脑袋就只值五十两了。你们觉得我是傻瓜吗?”
“有道理啊!”“我们不会死了?”战俘们仍是满脸的不相信。
“这说不准,将军只负责打仗,战俘生死由皇帝决定。嗯,我们大明是**制的,跟你们西方小国不一样。”金士麒冷冷一笑,“不过。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将,我也可以向皇帝提出建议。”
“啊,竟然是这样!”几个战俘都很机灵,眼中都露出了曙光。“皇帝是仁慈的!”“将军也是仁慈的!”
金士麒忽然脸色一冷,“是谁。说我要杀你们?”
“那个红头发!”几个俘虏们众口一词,齐齐地瞪着远处的一个人。
“小卜加劳!”
可怜的小卜加劳。他正想趁着混乱开溜,立刻被几个水兵追上来扑倒了。在场的澳门官员虽然不满,却不敢抗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幕。现场的宾客们则是议论纷纷,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议论着金将军,他说的好象是英语,而且词汇量还很大的样子,真是神奇的国度。而俘虏们也都看到了生的希望,也都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结果又遭到了水兵的一顿暴打……
小瑶仍然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金士麒。她仍然感觉很惊诧,两道眉头紧锁着。
经过了简单的审讯,金士麒已经确定是小卜加劳和维耶拉在搞鬼。这群俘虏们被押来之后,小卜加劳装作安抚他们,私底下却对他们一派胡言:说是澳门当局保护俘虏,但明军却要处决他们。还要使用东方的一些酷刑,要割掉很多东西,很痛苦地死掉。与此同时,维耶拉也故意与金士麒撕扯吵闹,让那些俘虏们信以为真。俘虏们被逼无奈,便奋起反抗。
但金士麒想不明白,葡人费尽心机挑拨荷兰战俘,他们图个啥?是要借战俘之手杀了他?这简直愚蠢透顶啊,金士麒身边有数十名精兵护卫,岂是轻易得逞?更何况那些俘虏们都被绑着手腕。若不是金士麒手下留情,俘虏就全变成了横尸了。
“莫非是借刀杀人,逼我处决这批俘虏?”金士麒胡乱想着,“也许是吧,这几年荷兰人可把澳门欺负惨了,澳门葡人当然想报仇雪恨、铲除后患。”
但金士麒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他正在头疼,小卜加劳已经被带到了眼前。
“卜加劳公子。”金士麒用一种冷酷而懈怠的眼神瞪着他,好像老猫似的,“你今天辛苦了。”
小卜加劳胆战心惊、口不能言,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与往日那风度翩翩的炮厂经理人完全是判若两人。
“不许出汗。”金士麒怒道,“说实话吧,你们想利用我杀掉俘虏……对你有什么好处?”
小卜加劳瞥了一眼金士麒身后的苏格兰人戈登,那家伙也紧紧盯着他。这几个俘虏与金士麒简单对话之后,也基本知道了真相,此刻的恨意正浓。小卜加劳下意识地退缩了一步,对金士麒说:“将军。让我解释一下……大概是……让我从何说起……”
“无论从何说起,你可一定要说实话呀。公子爷。我只给你一次机会。”金士麒忽然又以摆手,“罢了,你这人不靠谱,我问戈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