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事,我今天来就是想请徐先生我的东西,若是徐先生不下去,我岂不是白来了”陈克笑着说道
“上茶,上点心”徐锡麟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听到仆人应声之后,徐锡麟急急忙忙拿起文稿继续下去这份文稿关于中欧之间的差距分析完之后,就是满清未来发展的预测这部分内容陈克则直接把历史书简要的抄袭了一番,从预备立宪,到各地成立咨议局,到一些新政的改善,然后是满清最后推出“皇族内阁”,各地咨议局的失望,直到坐视满清覆灭
对这部分内容,徐锡麟很是震惊他平素好评论国事,物以类聚,他周围那些朋友也都是如此但是大家谈起革命来,无外乎推翻满清至于怎么推翻,大多数人都主张暴力革命或者搞暗杀,或者闹起义说起来的时候,大家热血沸腾,意气风发可真要做起来,就感觉千难万难,从没有人能从国家的高度来待国家事务
陈克的文稿里面对于满清的描述清晰明了,描写满清的时候,遣词造句充满冷漠的味道对于徐锡麟来说,满清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强大的存在在陈克文章里面的描写,满清则是墓中枯骨,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了这些文字之后,徐锡麟胸中生出一种感觉,打倒满清竟然是如此轻松的事情
不知何时,文稿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徐锡麟发现最后一个字却只是文稿一句话的中间部分,整个文章就这么没了下文
“陈先生,这文稿好像没有写完”徐锡麟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克,仿佛要从陈克脸上把剩下的文稿给榨出来
“仓促之间,文章还没有写完”徐锡麟热情的目光让陈克很不舒服,他端起茶杯,想借着喝茶缓和气氛,这才发现茶已经喝干徐锡麟一眼就穿了陈克不太自然的动作,他起身出去喊了仆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仆人惊讶的抬头了徐锡麟,徐锡麟又吩咐了几句,仆人转身离开了 赤色黎明
徐锡麟回到客厅之后,亲自给陈克续上茶,两人再次落座后,徐锡麟神采奕奕的说道:“我中午备了一桌薄酒,想和陈先生一起小酌几杯”徐锡麟说着,又了茶几上的文稿,“陈先生大作我刚才拜读了,在下才疏学浅,中间有些东西不能领悟,万望陈先生能不吝赐教”
“我本来冒昧拜访,就是想和徐公结交在下的文章粗疏不堪,有些东西也不过是自己胡乱猜测,很多东西倒是想请徐公给指点这顿酒饭,我就叨扰了”陈克一面客气,一面在心里面舒了口气来这第一步,总算是走对了
“陈先生,贵庚”
“西历0年出生,今年25岁”陈克把自己的出生提前了一百年“徐先生贵庚”
“我今年2岁,痴长几年陈先生好年轻啊不过当今天下,年轻人倒是颇多崭露头角,像是陈天华,邹容,成名之时也不过二十多岁”徐锡麟赞道,“陈先生在衡哪里读书”
“我在衡读了几年书,至于在哪里的读书我实在无法相告万望徐先生见谅”
“为何?”徐锡麟讶然的问道
“我已经决定投身革命,从此已经和我家完全没有关系所以这些事情我不能告知”陈克正色答道
徐锡麟思忖了一阵,突然问道:“难道陈先生是满人不成?”
突然听到这话,陈克愕然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成了满人?我家世世代代都是北方汉人,或许祖上是内服的匈奴后裔,却绝不是满人而且太史公的《史记》记载,匈奴也是炎黄苗裔,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炎黄苗裔怎么变了满人”
“陈先生的文章,对于政事也颇为了解有些的陈先生是满人,这满人么,我是绝对不会结交的”徐锡麟正色答道
“我若是满人,天诛地灭”陈克也正色说道,“我本炎黄苗裔,满人不过是蛮夷窃取中华,我可不会自甘蛮夷这点子羞耻心,我还是有的”
徐锡麟着陈克严肃的神色,又听到天诛地灭的誓言,心中也就信了,“陈先生的服饰,还有陈先生的见识,莫非陈先生家里是朝廷的高官?”
听了此言,陈克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投身革命之后,已经和我家毫无关系我自幼自衡长大,绝不会忠于满清我虽然从没有留过辫子,但是我也有祖宗,我总不能说我祖上没留过辫子所以我就是我,我家就是我家从我走出家门之后,就两不相干关于我的出身,我不肯瞎编了来欺骗徐兄,却也不能告知徐兄万望徐兄见谅”说完之后,陈克深深一揖
徐锡麟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客厅外一个爽朗的女声,“这话和陈天华的《革命军》倒是一样若是真的因为投身革命,从此和家没有关联人各有志伯荪倒是不必强求”伯荪是徐锡麟的字,这声音徐锡麟很熟悉,刚才他让仆人去请秋瑾,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来了
陈克向门外,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大踏步走进客厅来她鹅蛋长脸,眉目清秀,英气勃勃徐锡麟站起身来用绍兴话说了几句,陈克也不是完全听不懂绍兴话,至少绍兴官话也能听得七七八八,徐锡麟大概说的意思是,“璇卿,我刚派人去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陈克猜测来的人正是秋瑾三人在厅内站定,没等徐锡麟介绍,陈克已经忍不住问道:“来的这位难道是秋瑾先生么?”
徐锡麟和秋瑾都是一惊,秋瑾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克一番,“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秋瑾用的是十分不熟练的河南话,声音倒是南方的口音多些,更像是客家话,那种河南味道,让陈克突然生出一种乡音乡情来
“在下陈克得见秋先生,不胜荣幸”陈克连忙用河南话答道
秋瑾听了陈克的河南话,愣了愣,接着大笑起来“原来陈克先生是河南人这京城内,河南话也算是官话了怪不得陈先生不肯说自家出身”
清末官场上,大家多数用河南话,而不是那流里流气的京腔民国早年讨论官话,若不是河南出身的袁世凯倒了台,而且执掌政权的人里面河南人太少,河南话恐怕就要当选民国官话了
三人落座之后,徐锡麟把陈克的文稿递给秋瑾秋瑾一目十行的了下去,只了几页就已经拍案而起“今天哪怕只是能到这大作,已经不虚此行谁写的?”话音刚落,秋瑾又自己接着说道:“来是陈克陈先生所写了”
“正是”徐锡麟答道
秋瑾上上下下打量陈克几眼,却对徐锡麟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焉伯荪,今天我请大家喝酒”
徐锡麟笑道:“我已经让人备了薄酒,若是旋卿肯请喝酒,我下次和陈克先生一起叨扰”
听这话,大家一起笑起来秋瑾不依不饶的说道:“伯荪,这文稿得让我带走下次请你们喝酒的时候还你们”
“这文稿不全,下次旋卿请我们喝酒,倒是得让陈克先生把全部文稿都带来”徐锡麟打趣地说道
“写了这么多还不全?”秋瑾倒是真的惊讶了
“旋卿完便知”徐锡麟说道
正在此时,徐家的仆人进来通报,酒席已经备好
“你们要是饿了,就先去喝酒这文稿,我是要先完再说”秋瑾说完,坐回椅子上接着刚才的内容继续了下去
徐锡麟对仆人挥了挥手,仆人识趣的退了下去客厅里面的两位男子都坐回椅子里面,安静的客厅里面,就只有不时翻动纸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