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带着一部分兄弟困在前面,迎着截杀下来的官兵,当面虚晃一枪,便架开了面前几把刺来的长戟,紧接着枪头往前一刺,打了个枪花,便随即左右一扫,将前面数人拦腰打落马下。史进在这人来马往的围杀中,借不上丝毫马力,反而胯下的战马被官兵冲冲撞撞地截断了前路,直在马群混乱中打转。
此刻史进的身后的兄弟已经不过百十人,紧跟在史进后面,一点一点地往外杀。但胯下的战马跑不起来,没有速度的协助,那靠的就只有招式和功力了。而在现有的情形下,训练有素的官军和徒有蛮力的匪军,两者之间的优劣之势,就暴露的更加彻底。
史进眼睁睁地瞧着身后的兄弟遭受官兵的杀戮,他们拼命地挥舞着长枪,但技不如人,还是会在这兵刃交接的近身搏杀上,多多少少吃些亏。官兵仗着势重,又有比匪军更好的枪棒功底,所以在史进军里,横冲直撞,毫无顾忌。
史进着兄弟们各个杀的很是吃力,便知道了少华山的症结在哪里。等到回了山上,排阵练兵是头等大事,以后征战不在少数,兵员的武力要猛,这才能添上胜算。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迟了。后面的队伍想救也救不出来,能带着身后的百十人突围史进都得使出混身解数。
史进人数不占优势,地利也不占优势,一路被官兵压着打,心里要多苦闷有多苦闷。好不容易杀到西北边上的开阔地,却被这官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史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官军围困了,心里的那份恐惧早烟消云散,可做笑谈。但每次都打得这么幸苦,心里就不爽快了。本来一路杀的痛快,这可好,中了埋伏,受了一肚子鸟气不说,还折损这么多的兄弟。
史进旧伤本来就没好透,此刻这么忘我的一通拼命下来,横削纵斩的连番大动作又将他右肩的伤口撕裂开,流出带着血丝的淡黄液体来。而脊椎的伤痛也不合时宜地开始造反,随着他每一次的扭转盘回,一痛紧跟一痛,直往他心窝里钻。史进痛的满额冷汗,浑身淋漓早浸透了衣甲,顺着脊背直往下淌。
史进忍痛荡开一枪,一招“龙腾四海”将长枪在周身盘旋游走,不但将围攻的兵刃尽数架开,还将左右的官兵也打下马去。史进借着这近身无人的空隙,眺目一望,啊呀,这官兵哪里杀得完。目光所及之处,银甲晃晃全是官兵,就光在外围奔走的就有十多重。史进一,心里觉着就凉了一半,而现在这阵势,就是拼了老命都杀不出去。史进自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万万不会泄气。可他怕就怕在身后跟随他的那些少华山的兄弟,他心里没底,在这样的绝境里,他们能挺到什么时候。如果要败在官兵手里,一时半会儿是没有的事,但要是自己气馁了,败在自己手里,那就是瞬息之间的活。
史进不敢再往下想,他现在能做的便是抖擞起精神来,就算一时半会透不出重围,那也要杀出一个气势来。非但要杀出一个叫官兵望风胆寒的气势,也要杀出一个让众兄弟觉得痛快的气势。只要这股气势在,那么大家的心里就不会垮。只要越杀越起劲,那么即便是最后全部阵亡了,刀枪捅进胸膛,人都丝毫不会痛,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笑卧沙场。
而史进凭借自己的枪棒功夫,不但真的打出了这个气势,还真的让大家都沉醉其中,舍生忘死,大呼痛快。这不但要归功于他师父传授的武力,更在于史进在山寨的威望和他恢弘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