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娘打开帘子以后才后悔起来,他们马车上都是老弱,她哥哥虽然年轻却是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弱书生,要是眼前的人心存歹意的话……
事实上,即便这人并无恶意,她现在这样的做法也有些不妥——马车前面按理只能坐两个人的地方如今挤了四个人,眼前的年轻人就免不了往里挤了挤,如今她跟对方靠的实在是太近了!
微微往后退了退,冯月娘再一次问道:“后面那些骆家的人在追你们?”虽然隔得远天又黑了有些看不清,但她却能听得出那些声音正是属于不久前还围在冯家大门口的人的。
要不是因为这样,之前冯管家也不会因为惊慌而险些惊了马。
“是的,我们刚从骆家跑出来。”骆寻瑾也有些不自在,若是早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个少女,他恐怕也不会这么孟浪……
“小姐,小姐你快进去!还有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刚才惊了马的那个老人突然开口,然后就从阿奇木和哈格中间挤了出来,又将自家小姐挤到了马车里,戒备地看着骆寻瑾等人。
“这位老先生,你们也看到了,有人追我们,偏偏我们那辆马车又坐不下了……”骆寻瑾带点歉意地开口:“我们可以帮忙赶马车,请老先生同意。”
冯月娘一直关注着外面的情况,自然知道骆寻瑾和另外两人原本都是在跑着的,而他们的马车惊了以后,也全靠骆寻瑾制住了马:“冯伯,别慌,这位公子应该没有恶意,骆家的那些恶人突然不围着我们了,应该就是为了去抓他们,所以我们是一路的。”
那老人冷静下来,自然也想明白了,马车里此时却又传出了一个声音:“月,月娘,要是他们是一起的,就让他们在马车里坐着吧,要是……骆家的人追上来,也好有个照应。”
骆寻瑾本来还在因为那句“骆家的恶人”而感到尴尬,这时候倒是将目光放到了马车里,这才现,马车里似乎还有着两个人,说话的是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他旁边却还躺着一个老人。
心念一转,骆寻瑾立刻就猜出了这几人的身份:“你们是冯家的人?里面是被骆远派人打伤的冯老爷?”
骆寻瑾直呼骆远名字,很不客气,这让冯月娘松了口气,而她哥哥显然是个更容易相信人的,这时候已经接口了:“没……没错,我们是冯家的人,骆……那骆远实在可恶!”
“确实可恶!”骆寻瑾点了点头,想到之前骆寻瑶差点遇到的事情,咬着牙开口:“他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
“啊?”也许是骆寻瑾说得杀气腾腾了一些,刚才还对他非常信任的冯征身子一抖,竟然往里躲了躲。
反倒是那位冯管家,对骆寻瑾的说法非常赞成,当下猛地一拍大腿:“说得好!”
后面那辆马车的情况,骆寻瑶当然不可能没注意,一开始隔得远她没看清什么,等哈格开始赶马车,将那车赶得于她们平行以后,她却很快就认出了那个正对着窗口的少女——冯月娘,她的大嫂!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见到了她的大嫂,这也算是缘分吧?
“大哥,后面追的人已经远了,你那里怎么样?”骆寻瑶高声问道。
“寻瑶,这辆马车是冯家人的!”骆寻瑾开口。
“是冯家人的?冯老爷在吗?听说他受伤了。”骆寻瑶又问,上辈子冯月娘的父亲并未遇到这样的事情,是几年后得病去世的,而现在……
“冯老爷在,寻瑶,你身上有伤药吗?”骆寻瑾又问,他虽然只看了一眼,却也知道冯老爷的伤势怕是不轻。
“大哥,让马车停一下,我马上过来。”骆寻瑶开口,她身上一般常备着几种药,都用瓷瓶装了放在荷包里,现在自然也在。
两辆马车跑了一段路以后,后面的追兵就已经离得很远了,骆寻瑾担心马车一路颠簸对冯老爷的伤不利,当下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停了停,等骆寻瑶换了马车以后,却又立刻马不停蹄地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骆寻瑶和骆寻瑾都进了冯家的马车,冯月娘则点了两只插在马车壁上的蜡烛,虽说因为马车的晃动烛光忽明忽暗,却已经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冯小姐,我略微懂点医术,让我给冯老爷看看吧。”骆寻瑶开口,简单地帮冯老爷看了看。
“谢谢这位小姐,”冯月娘有些惊喜地开口,“我父亲被打以后又延误了治疗,刚才已经昏迷了……”他们被困在冯家已经有两天了,第一天她父亲还清醒着,叫骂不休坚决不同意把她嫁给骆寻文,但到今天却已经迷糊起来了,她惊慌之下立刻就同意了自己跟骆寻文的婚事,却不想同意了没多久,骆家雇来围着他们的宅子的人就全都走了。
她不知道骆远家里是生了什么事情,却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当下就拿出自己的饰让冯管家去附近原本跟冯家交好的人家家里借了辆马车来,打算带着自己的父亲去京城治病顺便告状——他们本来自己家的那辆驴车,早就已经被骆远给弄走了!
冯月娘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因为当时骆远家里正好一团乱,自然也就没人关注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就出了门。可是,前几天冯家被围着的时候,家里的三个长工和两个帮忙做饭打扫的老妈子都已经离开了,根本没人会赶车,别人虽然看在多年交情份上借了马车,却也不敢太过得罪骆家,自然不肯给车夫……
最后,他们无奈之下也就只能让已经年迈略微懂点赶车的管家慢悠悠地赶着马车走……
骆寻瑶点了点头,当下又问了关于冯老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