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草坪上全是露珠,气温略低,苏天御跟着赵巍虎走了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运动鞋都被浸湿了。
赵巍虎烟瘾很大,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有个事,其实我挺好奇,余锦荣没了,你们这帮小孩还非要弄这个协会干什么?就是为了赚钱吗?可以余明远家庭来说,他应该也不是很缺钱啊?”
苏天御沉默半晌:“远哥继续做下去,是因为心里不服,我们这帮人干下去,也是因为不服。”
赵巍虎觉得这个说法挺有意思,扭头看向苏天御问:“怎么个不服呢?”
“远哥没了父亲,心里肯定不服啊。余叔生前对政治生涯是有抱负的,但却被小人害死了,远哥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跑回一区,所以还要继续干。”苏天御抬头看向夜空,稍稍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而我心里也不服。”
“你不服什么?”
“我不服,我在独立战场洒血卖命,回来却弄了个永不能被政府录用的污点。”苏天御声音沙哑地看着前方回道:“我也不服,我爸南征北战那么多年,把自己前半生的青春和精力都耗在了华人远征军上,最后却因为支持龙城政治独立,而被自己人处死了。我更不服,我母亲那样老实本分一个人,最后却郁郁而终我心里有口怨气,所以我想出人头地,我想站起来,就这么简单。”
赵巍虎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父母也是军人?”
“我母亲不是军人,她是搞医药科学的,但我爸是军人,是华人远征军,老南沪兵团,第三军的大校参谋。”苏天御如实回道。
“第三军!”赵巍虎停顿了一下:“这个部队的前身是南沪兵团最精锐的部队,以前是63军,李伯康手里的王牌啊!”
“王牌也没啥用。当初因为周兴礼的固执,一心内斗的决策,63军在耶门战场就被干碎了。后李伯康死后,又被整编了。”苏天御叹息一声回道。
赵巍虎缓缓点头,背手评价道:“你的不服,有点意思。我也不服,不然不会来卡萨罗,锡纳罗地区搞武装。”
“司令,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一大家子人,我可能也会像你这么干。”苏天御眼神明亮地说道:“生逢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赵巍虎的心里,他瞧着苏天御,挑着眉毛回道:“你说得对!像你们这种年轻人,心里有抱负,就不应该随波逐流,任人宰割。我参军虽然没有你爸早,但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比谁都清楚,我们这群流落到海外的华人,走到今天有多难。内战我们打了,被扣上了出卖民族的帽子,一辈子都拿不下去。耶门之战,死伤无数,独立战争,我们一片片的同胞,倒在了炮火之中,到最后却不知道因为谁而战龙城政治环境复杂,职权部门贪污成风,这么搞下去我们以前的仗,都白打了啊。”
“对!”
“搞协会是对的,能凝聚人,也能凝聚意志。”赵巍虎很开心地看着苏天御:“你们这几个孩子的不服,有股子倔劲,我觉得能成事。”
“尽最大努力做吧,走到哪一步,就看命了。”苏天御感慨着说道。
“我做人,一向言出必践!”赵巍虎瞧着苏天御,一字一顿地说道:“在监管会大楼,你给了我消息,间接救了我们三百人,而我却没有动景言和顾佰顺,这说不过去。这样吧,我欠你一个人情,等你需要的时候,我会还给你。”
苏天御偷瞄了赵巍虎一眼,立即抱拳说道:“司令,等您还我这个人情,我们同济会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存在了。承诺太远,我怕我等不到啊!”
“那你怎么个意思呢?!”
“我看也别等着您还我人情了。”苏天御迈步上前,笑着说道:“您要看得起我,我认你当个大哥,咱们也就别扯什么人情不人情了。兄弟帮大哥一把,这不是应该的嘛?!”
“艹!”赵巍虎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