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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父子心中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又让于阔山传下命令,让皇协军千万不可开枪还击,以免激怒突然到来的皇军。
不大一会儿,管家连滚带爬地捂着红肿的脸跑了回来,着急忙慌地说道:“老爷,少爷,不好了,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咱们和重庆有联系,要聚众叛乱抗日,皇军开来了大队,已经包围了这里,架好了大炮,要将镇子杀个鸡犬不留啊!”
张光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张耀祖吓得脸色刷白,手都在抖,嘴唇翕动着,不出声音。
“是谁这么狠毒,要借日本人的手毁了咱们?”于阔山恨恨地一跺脚,担心地说道:“咱们今天校阅,人多枪齐,可正好送人个好把柄。要是不解释清楚了,天大的祸事就在眼前哪!”
“对,对,校阅,这该死的校阅,倒真授人以柄。”张光宗气急败坏地一指会场,大声说道:“快,先把旗撤了,鼓乐撤了,那鞭炮、抬杆的千万别再响了,让皇军以为是号炮,可就全完了。”
“老爷,太君让镇长出去解释清楚。”管家放下手,脸上清晰地印着五个手印,他差点哭出来,“只给了咱们一柱香的工夫,否则就要开炮了。”
啊,张光宗再受打击,呆愣了一会儿,唉,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我出去和皇军说清楚了,否则张家的基业,满镇的百姓——”
张光宗这话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满镇的百姓,不过是个幌子,他的家业和亲人,才是最最重要的。如果能保全,哪怕用这一镇人来换,他也会弃之不顾。稍微定了定神,他又带着管家等人赶往镇外。由于心中又惊又怕,当看到一排排雪亮的刺刀,和凶神恶煞的杨天风时,他几乎软瘫成了一堆泥。
杨天风鼻子下贴着仁丹胡,左颊上还粘着个大黑痣,狞笑起来,大黑痣连连抖动,更显得凶恶异常。
“你就是镇长?”杨天风逼近张光宗,刷地拔出指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你集结队伍,是不是要反叛皇军?”
张光宗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把脖子向衣领里缩,他真希望有乌龟般的一副硬壳,把脑袋能完全藏进去才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只要刀锋一转,他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太,太君,误,误会,全是,全是误会。”张光宗哆哆嗦嗦地说道:“小人对皇军是忠心耿耿,哪敢反叛。今日在镇上校阅,哪里是聚众叛乱,请太君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杨天风皱着眉头,慢慢收回洋刀,叽哩咕噜又说了几句日语。
韩文平冲着杨天风点头哈腰,对张光宗却马上变得趾高气扬,他大声说道:“太君说了,皇军乃仁义之师,广施恩德于四方,自然不会听一面之言,逞性杀掠。”
“那是,那是。”张光宗硬着头皮向杨天风深深地鞠了一躬,陪着笑脸道:“感谢太君的恩德,皇军成东亚霸主,建王道乐土,仁义之名冠于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