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风水师一个都不来的消息,齐箬雪也听说了,年纪轻轻就能坐稳集团高层位置,她自然也不是白痴,能想明白其中的原因。那帮江湖骗子一个个精明的很,明摆着砸招牌的事情谁都不接,结果偏偏冒出来一个梅兰德。那人应该不傻呀,为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挣这一笔钱?
嗯,也许十几万对于那个江湖小骗子来说,也不算少了,在乡下可以盖一栋很漂亮的小楼,值得走一趟。
齐箬雪一边这么想,不自觉中眉头深蹙。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还没等她说话,有一人就径自推门走了进来,门外的助理居然没有拦着也没有按对讲键通报。来者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材高大挺拔,国字脸带着微笑甚是俊朗,未着正装服饰休闲而得体,步履从容而自信。
齐箬雪不用抬头看也知道,会这么走进她的办公室的人,只有亨铭集团的老板赵亨铭。赵亨铭是她在英国留学期间的学长,也是她进入这家公司就职的引荐人。他受过良好的礼仪教育,就算在自己的公司,也不会就这样直接闯入下属的私人办公室,尤其是一位女下属。
但在齐箬雪面前却有点例外,他表现出一种过度的亲近与熟悉,仿佛就是做给别人看的。整个亨铭集团上下都以为齐箬雪是老板的情人,虽然从未得到过当事人的确认,但大家对此心照不宣,齐箬雪也无从解释什么。
她的眉头本就是皱的,倒也不用刻意再去装,而且本人的气质就是冷美人形象。赵亨铭早已习以为常,非常随意的在桌子对面坐下道:“这段时间你的工作太辛苦了,人都憔悴了好多,没事不要这么总皱着眉头,会出皱纹的,什么事让你这么操心?”
齐箬雪抬起视线:“还不是鸿彬工业园的事情,需要对你说一声,他们这次请的风水师叫梅兰德,就是上次因为一只打碎的赝品元青花,牛老先生见了一面的年轻人。”
“哦?”赵亨铭微微有些惊讶,随即轻松的笑道:“那个江湖骗子有一套,老爷子也觉得他很有意思,这次接了鸿彬集团的买卖?……既然你与他打过交道,事情就好办了,这次去了,私下给一笔钱摆平就是。”
齐箬雪:“请问你是什么意思?给多少钱,又要达到什么目的?”
赵亨铭:“这种江湖人,胃口不能养叼了,但在这个时候也得用着,既然他肯为十二万趟这浑水,我们也给十二万,应该足够了。就列在公关费用的预算中,让财务人员去处理吧。先第一件事,要让他明确表态,至少亨铭集团承建的宿舍与厂房本身的风水没问题,就算鸿彬工业园的风水有问题,也与亨铭集团无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齐箬雪似乎有点为难,但是想了想没说什么,又提醒道:“鸿彬工业园是我们集团的重要投资项目与贸易合作伙伴,如果这场危机处理的不好,对亨铭集团的影响也很不利,重点根本不是一个江湖骗子的问题。”
赵亨铭点头道:“那只是顺手解决的小问题,你既然代表亨铭集团去,当然就要协助他们处理好这一次社会公关危机,不能让牛家那些人看我们的笑话,准备的怎么样了?”
齐箬雪从手边一堆文案上拿起一份摘要递给赵亨铭,上面列的很详细:中国以及鸿彬工业园所在城市的自杀率统计;当地的平均工资情况;同类工厂的薪酬、工作强度、劳动合同签订情况的统计。——这些材料足以说明鸿彬工业园并不存在特别突出的问题,某些方面表现的似乎还很“优秀”。
赵亨铭扫了一眼道:“这些东西,针对政府部门的调查有用,对解决社会舆论危机的作用有限,相信鸿彬集团那边也有详细的准备,也在动用媒体途径进行宣传,但是很难回避类似事件继续生。你既然去了,必须要做出协助解决的努力,要起到缓解危机、转移公众视线的效果,才算不被动。”
齐箬雪仍然眉头微皱:“我们毕竟只是小股东,无法直接干预内部管理,我会根据现场情况提出一些整改方面的建议。……还有,我从香港请来了英国著名的心理干预专家安琪妮女士,她曾在欧洲从事职业环境心理辅导,对这一方面很有经验,这次将率领工作团队进入鸿彬工业园。”
赵亨铭眯了眯眼睛:“很好,我听说当地工会、妇联等多个政府部门都参与了事件处理,其中就有心理救助人员。”
齐箬雪:“我会注意提醒鸿彬工业园进行协调配合,使他们的工作之间不会生冲突。”
赵亨铭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请来的心理辅导专家与当地政府部门的心理救助人员有冲突更好,只要矛盾不在于鸿彬工业园方面,而在于他们之间态度、方法、观点上,特别是集中社会大环境问题上,就应该暗中鼓励冲突。这也是吸引媒体讨论、转移公众视线的一种方式,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齐箬雪沉吟道:“安琪妮女士只是接受邀请,从她的专业角度去解决问题,我不能干预她的专业。”
“我没有让你干涉她的专业,只是提醒如果出现了刚才所说的情况,应该怎样去利用。”赵亨铭仍然带着微笑解释,语气一转又道:“快到午餐时间了,一起出去吃顿饭吧,顺便见一见我约好的几个朋友。”
齐箬雪摇头道:“明天就要动身去鸿彬工业园现场了,还很多事要处理,中午就不出去了,你既然约了朋友,那就快去吧。”
赵亨铭:“你何苦让自己这么辛苦呢?前几天开会讨论,其他人都知道麻烦不表态,只有你主动请缨。”
齐箬雪淡淡笑道:“你举荐我担任集团的执行董事,我得对得起这个职位与这份薪水,否则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赵亨铭岔开话题,似是开玩笑般说道:“你这么能干,帮我这多的人,难道还担心会被解职吗?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外你的助理瞅着我偷笑,以为我找你说什么悄悄话呢,结果,你连一顿午饭都不肯赏光。……算了,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去见朋友。”
赵亨铭转身欲走时,齐箬雪突然问道:“亨铭,你对鸿彬工业园的事究竟怎么看?我指那一系列的不幸。”
赵亨铭想了想答道:“我当然不希望看见这种事情生,站在亨铭集团的角度,我也不希望它生,鸿彬集团这次应该处理好,我希望它能处理好。”
他走了,齐箬雪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出暗暗的叹息。
……
走出以自己名字命名的亨铭大厦,赵亨铭心中也莫名在暗暗叹息,神情多少有点不甘。整个亨铭集团以及齐箬雪的生活圈子当中,人们都早以认定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忠诚的情人与得力的助手,被他吸引、征服,从英国追随而来,帮他打理亨铭集团的事务。
赵亨铭自己却很清楚,实情不是这样,虽然他认定迟早会是这样,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齐箬雪与他并没有任何男女私情,也从未流露过这一方面的愿望。